會說話的人面瘡-第57集
今天的故事出自於《神僧傳》。
在漢朝景帝的時候,吳楚等七個諸侯國的國君驕慢不順從。尤其是吳王採礦鑄錢,富甲天下,並招攬天下的賢士,有謀反的企圖。當時的大臣晁錯怕這樣的情形早晚會出問題,就建議景帝削減七國的封地,來抑制他們的勢力。七國的封地被削後,各諸侯國的國君就用殺晁錯、討封地的名目起兵造反。景帝為此感到非常憂慮,於是和晁錯及諸位大臣商議如何征討。
因為袁盎曾經做過吳國的國相,景帝也把他召進宮詢問。袁盎和晁錯之間本有芥蒂,於是請景帝屏退他人,並獻計說:「吳楚七國所不滿的,就是因為晁錯削奪了他們的封地,為今之計,只有斬晁錯,再派使者詔告天下赦免七國的反叛之罪,並且恢復他們的封地,這樣就可以不動一兵一卒而平息此事。」於是,晁錯在還身穿著朝服時,就被斬殺在東市了。
晁錯死後,有一謁者僕射鄧公,曾經參與過吳楚的作戰,這時回來向景帝報告軍情。皇上問他說:「你一路上有沒有聽說吳楚因為晁錯的死而準備休兵了呢?」
鄧公說:「吳國想謀反,已經處心積慮了十多年,殺晁錯、討封地都只是一個藉口罷了,臣恐怕從此以後天下的人都不敢開口了。」
景帝問:「為什麼呢?」
鄧公說:「晁錯怕諸侯國的勢力強大而不能控制,令京師不安,因此建議削藩滅勢,這對我朝實是萬世之利。而此策略才要實行,晁錯便馬上遭此大難,這無疑是內杜忠臣之口,外報諸侯之仇啊!」於是景帝喟然嘆息,大為悔恨,但已經來不及了。
到了唐朝懿宗的時候,有一位悟達國師,他在還未享有盛名的時候,曾經在長安遇到過一位僧人。這位僧人的腿部患有惡疾,人人見了都要避開他,而悟達國師卻對他禮遇有加,絲毫沒有厭煩的神色,還治愈了他的腿疾。當這位僧人離開之前,為了報答悟達國師的恩情,就對他說:「你以後遇到困難的時候,可以到西蜀彭州的茶隴山來找我,山上有兩棵松樹,附近就是我住的地方。」
悟達國師在長安,道德、聲望日漸隆盛,唐懿宗就禮請他為國師,賜給他一座沉香木雕的座椅,可謂是恩寵無比。有一天,悟達國師的膝蓋上忽然長了一個人面瘡,有眉毛、有眼睛,也有嘴巴牙齒,竟然還能吃能喝。發作起來的時候,撕肝裂肺,疼痛萬分,當時所有的名醫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病。悟達國師想起僧人臨別時的一席話,於是忍著劇痛,趕往茶隴山求助。
到了茶隴山,已經是傍晚時分,薄暮冥冥,四處都沒有人。悟達國師正感到徬徨無助的時候,遠遠望見煙雲之間有兩棵松樹,他便朝著那個方向尋找,果然見到了僧人。悟達國師向僧人敘說自己的病苦,僧人說:「無妨,這山巖下有泉水,明天洗一洗就會好的。」
隔天黎明,童子引領悟達國師到泉水邊,才剛要捧起水來為他清洗,人面瘡突然大聲說:「且慢!我還有一段宿因要說。」於是,人面瘡就問悟達國師說:「國師博古通今,是否曾讀過西漢書中所記載的袁盎殺晁錯的事情?」
悟達國師說:「曾經讀過。」
人面瘡說:「國師你就是袁盎,我就是晁錯,被你腰斬於東市,這冤屈是何等的深痛啊!我生生世世都想要對你報復,而你卻十世都做了高僧,並且戒律精嚴,我無從下手。這一生,因為你受到皇上的恩寵,名利、傲慢之心漸起,於德有虧,我才能趁機一報此仇。現在既然承蒙迦諾迦尊者以三昧水為我洗滌,從今以後,我也不再與你為仇了。」悟達國師聽了之後心頭凜然,用水洗瘡,痛徹骨髓,昏了過去。醒來之後,瘡果然就好了。
師父說:真正了解事實真相,就知道我們應該怎樣處世、做人。我們絕不欺負人,人家欺負我,我也絕對不能存報復的心。如果我們存著報復的心,冤冤相報,沒完沒了。別人欺負我,我們肯吃虧、肯上當,我們願意承受,順逆境界都受,這就叫修行。
實在講,為什麼他不欺負別人而欺負我?世間事都有因果,他欺負我,也許我過去生中欺負他,今天遇到緣,他欺負我,我們這個帳正好了結了,以後再不相欠了,好事!人與人之間,人與一切眾生之間,說穿了就是四種緣:報恩、報怨、討債、還債。
故事選自《神僧傳》
部分內容整理自《明倫月刊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