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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法-第21集

  回山整飭

  第二天,我召集原來留在山上的各堂執事商議設齋,感謝各位護法。問起常住現在還存有些什麼,監院若見答說:「銀錢都沒有,米只有幾石了,庫房全空。」我嘆息說:「我離山還不到五個月,常住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。」若見說:「和尚走後,山中已不像個律堂了,大家都想各奔他方。覓師又每天厚供,又沒有進水,所存的也就用盡了。就像用有限的死水,缺少活泉,所以才到了這種地步,在下又做不了主。」護法們聽了,都皺著眉頭,心裡很不高興。我說:「這一次回寺,與上一次從兵營裡回來可是大不一樣,就隨緣吧,不必擔憂!」慢慢遠近前來求戒的人越來越多。我對他們說:「山中淡薄清苦,要添人吃飯,只能多添瓢水,可沒有米添加,不能受這種苦的人,請到別處去。」都願意留在山上,沒有一個到別處去的。從順治八年開始,每逢冬夏兩季,內外大眾共聚一堂,七天七夜念佛不停,仍然中午只吃一頓粥,過午不再添餐,這一規矩一直沿習下來,沒有變更。七月十五日自恣日,按照經規儀律,設盂蘭盆供,把方丈所有錢財等物,全部普散大眾,以報父母深恩,立為恆常不變的規矩。

  

  減口濟貧、念佛植福

  順治九年,江南遭到蝗蟲和乾旱之災,寸草不生,老百姓挨飢受餓。村裡老少男婦都上山來求食,並不完全是乞丐,其中也夾雜有田地者,一來就是一二百人。我告訴僧眾,減少口糧來周濟。有一天中午時分,來的人比平常多了幾倍,殿堂庭廊之內擠滿了人。我就乘機會向他們開示,說:「大家今天不得已來到山上,人人都應該看一下以往之因。因為前世不信三寶,慳貪,不肯惠施貧苦之人,所以才招來今天這樣的報應。今天我向眾僧籌化,布施給你們每人三文錢,我也要親自給你們每人布施我自己的錢一文。你們都要口中念佛,雙手捧接,為你們供眾,培植清淨福田,將來大家都脫離貧窮之苦。」這樣教化他們,一時佛聲震吼如雷。隨即命僧人把倉庫徹底掃淨,所得之米煮成飯,讓大家隨量飽餐之後,都念佛而去。這樣一來,常住便無隔宿之糧,第二天早上只有燒一鍋白開水過堂。到了晚上,江寧黃君輔居士送米十石到山。

  

  淡薄操履,遵制卻供,撰集《教誡比丘尼正範》

  十年二月中旬,楚州漢陽府的一位尼僧心聞已五十歲,立志持戒,帶領其徒弟九人乘船,不怕路途險遠來到華山。十人來到寺內,乞求安居三個月,供養米六十石,銀二十兩。我看她們意誠言切,就生憐憫之心允許了。到設齋供眾之日,她不肯入堂禮拜眾僧。齋罷,我就召集眾僧,把她叫來,說:「妳發心遠道而來學戒,為什麼不進齋堂禮僧?戒律規定,比丘尼縱使年高百歲,也應禮拜初夏比丘。今天妳們自己貢高我慢,對僧大不敬,不是學戒之人。」她說:「在下在楚地,若有善知識的地方,我都前去設齋供眾,那裡的方丈都以客禮相款待,並不要我禮拜。」我說:「他們是貪圖利養,敗壞法門,見到有因緣供養之尼,都敬如生母,想得到更豐厚的供養,是獅子身上的蟲,非真善知識。華山現時雖然淡薄清苦,寧願絕糧斷餐,絕不敢違背律制而邀利。今天所設之齋,就算是常住自己用的,所費之銀兩全數還給妳。妳們帶來的米放在下院,把它帶走,到別處去!」她沒有明白道理,接過銀兩,領著徒弟下了後山,歇宿在出水洞靜室。這時有個弟子古潭來到方丈室說:「她遠道而來,咱們常住的庫房空虛,和尚就行行方便接納她,一來使她不退道心,二來大眾也有半月之供。」我臉色一沉,說:「只要肯真實修行,大眾自然不會懸缽。要樹立法門,正應在這清苦淡薄之時的一言一行之中。律師執行戒律,難道能見利就違犯聖制嗎!」古潭紅著臉,行了禮,退了出去。

  過了三天,心聞尼又領著徒弟上山來,一齊跪在方丈門外涕泣說:「在楚時真是糊塗到如此地步,實在是自己自大慢僧,懇乞和尚慈悲,聽容懺悔,以後所有言教都一一遵依奉行!」各堂首領也都為她拜求。因此,就令她們去鹿山莊結界安居,並派闍黎等每半月去那裡進行教誡,為她們講解《本部毗尼》。從這件事情起,我就發心撰集了《教誡比丘尼正範》一卷,予以流通。

  

  修般舟常立三昧兩度

  八月初旬,後堂僧會一,楚地人,久在禪門修學,來到山上依止我學戒。一天寺裡把所藏經本拿出來曝曬,會一翻看《般舟三昧經》。第二天他對我說:「經藏中的般舟三昧是淨業要宗,最難行持了。」我說:「以前在北五台也曾聽善知識開導說,修般舟三昧須要不坐不臥,要站九十天。後來到了這裡,閱讀《南山道宣律祖行集》知道,宣祖一直修持這個法門,自他以後,修的人就少了。只要能捨得一身,自然就能做到。」我就選定八月廿日起,在方丈室仿效前賢修九十天,發願追隨祖師行跡,就謝絕一切事務入關修行,到十一月二十一日出足。又在順治十二年秋再次修了九十天。我自慶幸有這麼好的因緣,讓我二次植下淨因,但我深愧自己障重,沒有獲得深益。

  

  

  撰集毗尼垂化無盡

  至於我依據律制,更改以前的一些權通之方法,而如法嚴持,撰集毗尼正範,以辨偽而傳布等等,這一切化導因緣方面的做法,以及建立戒壇傳戒,為後人樹立榜樣,置辦田山以供養眾僧,所有各種大小規模的建造等等諸項事業,都是補足充實先老人改向以後所未能完成的規畫,以此來報答他老人家恩賜我得戒法乳之深恩,也是我數十年苦心經營,鐵脊承擔支撐佛門弘法事業的實事。在此不怕繁冗累贅,一一向大家陳述。這些都是離言闍黎,以及長期隨侍我的各大弟子所親眼目睹了的。但須知道,一切有相,皆歸於幻,現在追憶以前之事,也只是一場夢罷了,所以題為《一夢漫言》。再加一個偈子:

  一夢南來數十秋,艱危歷盡事方休。

  爾今問我南遊跡,仍把夢中境界酬。

  

  卷下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