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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諸位朋友,大家好。從今天開始,我們學習《群書治要36O》的第四部分《為政》。在《論語.為政》篇開頭為我們講了為政的綱要。子曰:「為政以德,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眾星共之。」這句話是為政最基本的原則。這句話很重要,它是教導一個領導者如何達到領導的最高境界。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,做一個領導者的人,如何才能夠有執行力,如何才能受到眾人的支持與擁護,甚至能夠達到無為而治的境界。這裡邊的「政」就是政治的意思,怎麼樣來辦政治?怎麼樣來治理國家?他說一定要用道德來治理國家。

  在古註之中對這裡邊的北辰,有的解釋為星的名字,譬如說北極星;有的認為並不是專指北極星,而是指方位,這個方位就是地球北極與天空相對之處。採取方位的說法比較合理。就是說在天空無星之處,這個空體是如如不動的,但是眾星拱之。這個「共」和提手旁的「拱」是相通用的,意思就是圍繞的意思。這個空體譬如人君,眾星譬如大臣和人民。人君如果能夠「為政以德」,他的國家政治是本於道德的,也就是說它合理、利民,自然得到民眾的擁護,譬如北辰之得眾星圍繞,這個君主就可以安居其所。得到臣民的擁護是結果,原因在哪裡?那就是因為他能夠為政以德。

  在《群書治要.新語》中告訴我們,為政以德能夠達到的效果就是「得道者多助」。它這樣說:「夫善道存乎心,無遠而不至也。惡行著乎己,無近而不去也。」如果你所言所行都是按著道來行事,那麼即使遠方的人,也會被你感召而來;相反,如果你惡行昭著,即使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,也會離你而去。

  後面它給我們舉了幾個例子:「周公躬行禮義,郊祀后稷,越裳奉貢而至,麟鳳白雉,草澤而應。」歷史上的周公他親身實踐禮義,以郊祀之禮隆重地祭祀他的先祖后稷,結果怎麼樣?結果感召遠在南海邊的越裳國,他們的使者都帶著貢品來朝拜,麒麟、鳳凰、白雉這些祥瑞之物都在草澤中應現,這都是天人感應的道理。相反,「殷紂無道,微子棄骨肉而亡」。商紂王荒淫無道,也不聽大臣的勸諫,整天不務正業,驕奢淫逸,荒於朝政,最後他的庶兄微子都棄他而逃亡了。所以「行善者則百姓悅,行惡者則子孫怨。是以明者可以致遠,否者以失近」。如果行善,百姓就對他愛戴,百姓歡喜、擁護他;行惡的人,子孫就會對他怨恨有加。所以明智的人可以招致遠方的賢才,而身行惡的人,卻連身邊的人都會失去。這一段話就是告訴我們為政以德的重要性,這也是為政的基本的指導原則。

  下面是講具體的一些方法,第一個條目是「務本」,我們看第一百六十條:

  【孔子曰。凡為天下國家者。有九經焉。曰。修身也。尊賢也。親親也。敬大臣也。體群臣也。子庶人也。來百工也。柔遠人也。懷諸侯也。修身則道立,尊賢則不惑。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。敬大臣則不眩。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。子庶民則百姓勸。來百工則財用足。柔遠人則四方歸之。懷諸侯則天下畏之。公曰。為之奈何。孔子曰。齊莊盛服。非禮不動。所以修身也。去讒遠色。賤貨而貴德。所以尊賢也。爵其能。重其祿。同其好惡。所以篤親親也。官盛任使。所以敬大臣也。忠信重祿。所以勸士也。時使薄斂,所以子百姓也。日省月考。既稟稱事。所以來百工也。送往迎來。嘉善而矜不能。所以綏遠人也。繼絕世。舉廢邦。朝聘以時。厚往而薄來。所以懷諸侯也。治天下國家有九經焉。其所以行之者一也。】

  這句話出自《群書治要》卷十《孔子家語》。當然這句話在《中庸》中也有出現,說明這一段話很重要,它是治國最基本的九項原則。如果把這九項原則都了解了、掌握了,治國、平天下就不在話下了。

  這段話比較長,我們一段一段地來看。其實這一段話分四個部分,第一個部分就是:『凡為天下國家者,有九經焉。』告訴我們這九條治國理政的原則是什麼。是什麼?就是『修身也,尊賢也,親親也,敬大臣也,體群臣也,子庶人也,來百工也,柔遠人也,懷諸侯也』,這一段話是講是什麼。我們先一句一句地來看。當然我們看了這一段話,我們體會到,聖人他對人的教誨,是具體到能夠在生活中去實用。譬如說我們看《論語》上,孔老夫子的弟子顏回來問什麼是仁?子曰:「克己復禮為仁」。告訴他仁是什麼。後面接著講:「一日克己復禮,天下歸仁焉。」這一句話是告訴我們為什麼,你這樣做之後效果是什麼。「顏淵曰:『請問其目?』」那怎麼樣落實?怎麼在生活中去做到?孔子說:「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,非禮勿動。」這就是你的下手處。所以我們這一段話也是這個邏輯,首先告訴你治理國家天下的九項準則是什麼,然後告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,最後告訴你怎樣做。

  首先我們看第一段:「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,曰:修身也,尊賢也,親親也,敬大臣也,體群臣也,子庶人也,來百工也,柔遠人也,懷諸侯也。」治理國家天下有九項重要的綱領,那就是修正己身,尊重賢人,親愛家族,禮敬大臣,體恤重臣,愛民如子,招徠各行工匠,撫慰遠方來的人民,安定各地諸侯。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,這個「經」字當「常」字講,也就是常理、常法的意思;也當「徑」字講,即道路的意思;也當方法的「法」字講。「為」就是治理。治理天下國家有九項準則、九項原理、九項常理、常法。這就意味著這九項治理天下國家的方法準則,不論在哪一個時代、在哪一個國家,只要領導者是真正為天下蒼生著想的,他是真正以蒼生的利益為出發點來辦政治的,那就必須遵照這九項原則來行事。如果違背了這九項原則,這個國家肯定治理不好。

  哪九經?首先,「修身也」。在《大學》上說:「自天子以至於庶人,壹是皆以修身為本。」作為一個國家的君主、最高的領導者,修身是根本。像孔老夫子最敬佩的就是堯舜的禪讓政治。他為什麼能夠禪讓?就是因為他修身修到家了,把天下都能讓給別人,讓給賢德的人,還有什麼不能讓?說明他自己完全沒有自私自利。修身從哪裡來修?《大學》上給我們講了修身的次第,那就是「格物、致知、誠意、正心」,從這個順序來講修身,才能夠修成就。堯舜禹湯、文武周公,自古以來的聖人都是修身成就的。

  第二,「尊賢」,就是尊重賢能的人。這個賢就是指品德好,而且還有辦事能力的人,用我們現在話來說,就是德才兼備的人。做一個國家的元首也好,做一個團隊的領導也好,都要尊賢。怎麼樣才能做到尊賢?假如一個人有嫉妒心,對賢人就尊重不起來,他的恭敬心提不起來,他也很難做到尊賢。所以假如他有傲慢心,那也是留不住賢德的人。假如這個領導者有欲望,他要謀取私利,滿足自己的欲望和享受,而不是真正地為天下蒼生著想,那道不同不相為謀,賢德的人也會離你而去。所以我們看夏商周這些開國的人君、天子,譬如說,商湯之所以能夠感召伊尹,文王之所以能夠感召姜太公,那都是愛民之心,而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。這些賢德之人之所以願意出來輔佐他,也是因為看到他們這種襟懷天下、心繫眾生的心。所以「德不廣不能使人來,量不宏不能使人安」。

  尊賢,怎樣才能尊敬他?不是說你對他很禮貌就是尊敬他了,而是要聽取他給你提出的辦政治的這些道理,採納他的建議,這才是真正地尊重他。這個賢人不一定是你的臣子,他可能沒有官位,但是他有德行、有能力,他對怎麼樣治國、平天下的道理都非常地通達。如果你不尊敬他,關於治國、平天下的這些道理,他就不會告訴你。為什麼不會告訴你?不是聖賢人吝法,因為他知道你不尊重他,他就是告訴你,磨破了嘴皮子,你也不會採納,所以他就不費這個口舌了。

  所以既然是尊賢,相對地就要把身邊的那些不是賢人的小人,也就是自私自利的人,給疏遠,甚至不用他,這也才能夠真正地做到尊賢。如果你口上說尊重賢人,但是身邊所任用的都是小人,賢人雖然想貢獻他的建議,即使上了萬言書,但是那些身邊的小人都把它給曲解了,讓你不能夠採納。所以一個國君要真正地尊賢,就要疏遠身邊的那些小人,特別是佞臣。佞臣就是專門說你喜歡聽的話,專門迎合你的意思。當然如果是一個真正明智的君主,他是不會聽佞臣之言的。但是這個身邊的小人,這些話說多了,即使是明智的君主,在不知不覺中也可能會接受他的建議。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用佞臣,要近賢遠佞,這才是尊敬賢人的一個重要的原則。

  第三就是「親親也」。上面這個「親」是動詞,下面這個「親」是名詞,是指家裡的父母、兄弟、夫妻等親屬,當然還包括像叔叔、伯伯、堂兄弟等等這些六親眷屬。因為古人他是一個大家族,一個家庭就是一個社會,各種關係非常地複雜,遠近親疏的關係都很多。親親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對父母的親親,也就是要盡孝道。這裡雖然孔子是教魯哀公治國的方法,但是治國也要從齊家開始做,也要講孝道。家不齊,國就不能治,雖然是對國君講的,但是對普通人而言也要講孝道,這樣才能夠學做聖人。

  下面講「敬大臣也」,這個「大臣」就是擔任國家重大職責的臣子,在古代就是宰相、公卿,他們決定國家的政策、輔弼君主,是與國家命運休戚相關的人,所以必須敬重。用現代話來講,就是國家元首以下的,各部的部長、省長,這都是大臣。對於任用的大臣必須尊敬。這個尊敬,也是不僅僅是對他很禮貌、待他很恭敬,還要尊重他的職權。你既然任用了他,他替你來出謀劃策,你要尊重他專業的職權,不要處處地來干擾他。

  「體群臣」,這個「群臣」就跟大臣不一樣了。大臣是管國家決策的,他是在國家各種重大決策方面,提供給國君重要的意見和建議,讓你來決定。這個群臣,群臣泛指文武百官,用現代話來說,就是泛指國家中、下級的公務員。這個體諒的「體」就是你要能夠換位思考、將心比心。像一般的辦事人員,他們很辛苦,而且在辛苦之中,就會有一些考慮不周的地方,辦得不是很到位的地方,這樣你都能夠體諒,你能夠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。所謂的設身處地,就是雖然你是國君、你是領導,但是你要站在群臣的立場,把自己想像為一般的公務人員。假使我自己是這個辦事的人員,我這樣地辛苦上班,加班加點,很辛苦,而拿的工資、薪水又不是很高,如果自己做錯了一點事情,就受到上級的挑剔、批評,我們自己心裡會怎麼感受?當然是很不舒服,會有怨言。這樣的話,你換位思考之後,你不願意被別人挑剔、批評,你自己就要能夠體恤他們。他擔任這一份工作,辛辛苦苦,因為事情很忙、很多,出一點差錯也是情有可原,可以原諒的。這樣的話,手下的工作人員知道你關心他、體諒他,他也會更加盡心盡力地回報你。

  「子庶人也」,這個「子」當動詞講。這個「子」,本來是一個小孩子,父母看這個小孩子叫做「子」。這個孩子的「子」,是一個象形字,上面是一個頭,一橫是兩隻手,下面是一個身體。小孩剛剛出生,什麼都不知道,沒有任何的生活能力,所以叫赤子,那就需要父母來關心他、照顧他。你做國君的人,對於一般的民眾,要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來關心他、愛護他、體恤他,做到愛民如子。所以這個「子庶人」,就是說要以待自己兒女那樣的心,來待老百姓。

  在《群書治要.六韜》中記載,周文王曾經向姜太公請教怎麼樣能夠治理國家。姜太公怎麼回答的?他說善於治理國家的人,他對待百姓就像父母慈愛兒女一樣,就像兄長慈愛自己的弟弟一樣,「見之飢寒,則為之哀;見之勞苦,則為之悲」。看到百姓勞苦奔波,要發自內心地同情、幫助,來解決他們的問題,這才是治理天下國家的一個重要方法、重要原則。

  「來百工也」,這個「來」也是一個假借字,本來這個「來」是一個種麥的「麥」字,是一個象形字。後來這個「來」字就借用了「來往」的「來」,借用「來往」的「來」,它就變成了動詞,在這裡就是做動詞,就是招徠的意思、招攬的意思。「百工」,就是各種工匠,等於是現在的科技人才、工藝藝術人才,還有工商業的人才,他們是有一定的技能的。不論是本國的,還是其他國家的這些有專業、有技能的人才,你要招攬他,用現在話來說就是要聘用他,如果國家不任用他們,他們就會感覺到懷才不遇了。如果能夠聘用他們,給他們一定好的待遇,這個人就會為你所用。一個國家有這麼多的人才,這個國家的經濟一定增長,它的發展就不成問題了。

  「柔遠人也」,這個「柔」就是懷柔政策,柔和的。「遠人」,是指離別家鄉而遠來之人。譬如說從外國到我們國家做生意的,或者到我們國家來旅遊的、來作客的、來訪問的等等。對於這些遠人,在上位者要考慮到,他們背井離鄉,很不容易,所以要用寬柔的方式體恤他們,並且和他們很和平的交往,就和他們也能夠和諧來往。這是「柔遠人」。

  「懷諸侯也」,「諸侯」,就是周天子所封的各個諸侯國的國君,他們擁有自己的領地和臣民。怎麼樣懷?也就是天子要把各國的君主放在心裡,要關懷他國家的治亂興衰,適時的對他們進行安撫。就魯國的魯哀公來講,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諸侯,他也有怎麼樣和其他國的君主處好關係的問題。怎麼樣處好關係?那就是要關心其他的諸侯國君,拿自己至誠的心,誠心誠意地和各國諸侯來交往,聯絡感情。這樣他就能夠和各國的君主和平相處。

  在我們現代社會,我們各個國家也講求外交。講求外交,不是說你這個國家元首邀請另一個國家元首來訪問,過一段時間我們也應邀到別的國家去訪問,這就是懷諸侯了。這裡邊最重要的一個原則,就是無論你和哪一個國家的國君聯誼,互相訪問,都要拿自己的真誠心與人交往,這才是真正的懷。所以所謂的「懷諸侯」,就是要把他放在你自己的心上,放在你的胸懷裡,這樣才能和各個諸侯國和平相處、和睦相處、和諧相處,共享世界和平。如果你有一絲一毫的不誠心的話,什麼叫不誠心?就是完全是為自己國家的利益考慮,以自己的國家利益為出發點,那你訪問哪一個國家都不會有利益。為什麼?因為人家把你的心都看透了,知道你是本著自私自利的心來訪問我們國家的,所以這就談不上懷諸侯了。看到這個懷諸侯,就是要求你怎麼樣關心自己的國家,你也要怎麼樣關心他人,這才是真正的懷諸侯,這樣才能夠真正的實現共享和平。

  下邊講為什麼是這九條基本原則,按著這九條準則去治國會有什麼效果。

  『修身則道立。尊賢則不惑。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。敬大臣則不眩。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。子庶民則百姓勸。來百工則財用足。柔遠人則四方歸之。懷諸侯則天下畏之。』

  「修身則道立」,能夠自修其身,則大道自會顯現。什麼意思?你知道從格物、致知、誠意、正心開始修養自己的身,你身修好了,這個道自然就彰顯。這個道就是指我們的明德,我們的明德得以彰明,這個就叫道立。當然,你自己修身修好了,你自然能夠齊家,家裡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,夫妻互相和順,夫義婦德,這個齊家之道也就立起來了。你身修好了,你能感召賢德的人來幫助你,你來治理國家、辦政治也能夠辦得好,這個治國之道也就立起來了。

  在《論語》中記載,有人問孔夫子,說你為什麼不去辦政治?孔子說:《書經》中講,「孝乎惟孝,友於兄弟。是亦為政,奚其為為政?」他說,如果你在家能夠孝敬父母,對父母盡孝道,兄弟之間互相友愛,照著這樣去做的話,就是辦政治了。所以辦政治就是要把孝悌之道推廣到全國。像我們剛才講到子庶民,就是做到愛民如子,也就是把這個孝悌之道推廣到全國百姓上去。這也是從修身立下的基礎。所以說「修身則道立」,把身修好了,齊家之道立起來了,治國之道也立起來了。

  所以在《群書治要》中記載,楚莊王有一次去向詹何請教怎麼樣治國。詹何就說:「為什麼您知道怎麼樣修身,卻不知道如何治國?」楚莊王很誠懇地說:「因為我得以侍奉宗廟,得到整個的國家,所以我也希望能夠得到好的治國方法,把這個國家治理得安定和諧,把這個國家守護得好。」結果詹何怎麼回答的?詹何就說:「我沒有聽說過一個君主修身修得很好,國家卻混亂的;也沒有聽說過君主修身不好,而這個國家卻能夠安定的。所以根本的根本還在於君主自身的修養,所以我不敢用治國這些枝節小事來回答你。」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君主要想把國家治理好,一個領導者要把團隊帶好,首先要把自己變成一個有德行的君主,自己的修身一定要過關。我們說修身從格物做起。也就是說,這個國君、這個領導者,他在財色名利面前都如如不動,不會被這些外在的東西所誘惑,你這樣的話修身才有基礎。如果你還貪財好利,在高名厚利面前就把握不住自己了。還喜歡享受,財色名利的誘惑都受不了,過上驕奢淫逸的生活,放縱感官的欲望,那麼你也很難把國家治理好。所以當領導者、當君主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,你要想讓別人不做什麼,必須自己首先做到,這樣的話你說話才有說服力。所以孔老夫子說:「子帥以正,孰敢不正?」如果你率領著大家去做正當的事,誰敢做不正當的事?

  所以在《論語》中孔老夫子也多次強調,領導者的修身、在位者的修身,對於治國起到了關鍵的基礎的作用。他說:「苟正其身矣,於從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」假使一個領導者、一個在位者能夠端正自身,於辦政治這件事又有何難處?上行而下效,你自己能夠行為端正、廉潔無私、克己奉公,那你發現手下的人自然會起而效法。如果自己貪財好利、以權謀私,手下的人也會起而效法。所以如果你不能端正自身,怎麼能夠去端正別人?所以這說明什麼?說明如果一個領導者修身修不好,那就談不上治國了。楚莊王聽了詹何的回答就說:「你說得太好了。」他依教奉行,結果使楚國大治,而且成為霸主。

  這個也是告訴我們,其實修身修好了,國家也就治好了。修身和治國它不是兩件事,它是一不是二。也就是說,你在修身的過程中已經就是在治國了,自行化他的力量是潛移默化的。所以這句話不僅僅是對領導者而言的,對於那些普通的人而言,你能夠做到孝敬父母、友於兄弟,你已經是在改變周圍人的道德行為了,已經是在給旁邊的人做榜樣了,你就是在辦政治。

  在《群書治要》中有一篇叫《尸子》。在《尸子》中記載,說舜他為什麼能夠做到無為而治?他任用了禹、稷、皋陶等五個人之後,結果實現了無為而治,但是天下的民眾都以舜為父母。堯就向舜來問他治理天下的方法,結果舜僅僅回答了兩個字,這兩個字是什麼?叫「事天」。什麼叫事天?就是你按著自然而然的這個天然的秩序、自然之道去治理。他隨後舉了一個例子來說明怎麼樣事天。他說,譬如說你在平地注水,這個水自然會流向潮濕低窪的地方。「均薪而施火,火從燥」,你看這放著一堆柴火,我們同樣給這個柴火施火,想把它點燃,這個火自然會首先把那些乾燥的柴火點著。這是什麼原因?這叫「召之類也」,這就是感召的原因,是自然而然的道理。所以他得出結論說,「堯為善而眾美至焉,桀為非而眾惡至焉。」正是因為如此,堯他憑著自己的美德,所以怎麼樣?感召了德才兼備的人才,那些賢德的人都來他朝裡做官了。而桀,夏桀王品行敗壞,所以他所任用的、所感召的也是德行缺失的,甚至是狡詐奸猾的人。這就是《易經》上所說的「同聲相應,同氣相求」的道理。明白了這個道理,這個領導者就明白了,我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,我就會感召什麼樣的下屬、感召什麼樣的臣子、感召什麼樣的朋友來到我的身邊。所以修身確實是基礎。

  「尊賢則不惑」,尊賢,這個賢者就是德才兼備的人。如果經常親近德才兼備的人,並且順承他的教誨,對於是非善惡的道理,就能夠明辨而沒有疑惑。這個「惑」意思很深。就修養聖人、賢人來講,把自己的迷惑顛倒全都去掉,這就是不惑。所以說不惑境界很高,那就是中庸之道,就是「天命之謂性」的「性」。要開發自己的本性就要去惑,把這個惑去乾淨,天性自然顯現。

  這裡講的是治國之道、為政之道。那怎麼樣把它用於治國之道?就是你治理國家、辦事情都能夠明辨是非善惡,辦的事情能夠讓全國的百姓得到好處、得到利益。怎麼樣能夠做到這一點?要做到不惑就要尊重賢人,讓德才兼備的人來指導你,你才能夠不惑。賢人來幫助國君治國平天下,他的目的也是要成就聖人。成就聖人從哪裡學起?也就是要從替天下民眾謀求福利來做起。所以賢人辦政治,他不是為自己求得一種權力,為的是自己身居高位,為所欲為,或者是求得種種的利益,受到國君的寵信。他的目的是為天下人辦政治,這個政治稱為聖賢政治,他是在為天下人服務、為天下人辦政治的過程中來成就聖人。假使這個國君,他做任何事情都首先考慮到自己的私利,這就和聖人的意志相違背,就不能夠學做聖人了。不僅學不好聖人,相反,實實在在變成了一個小人。所以賢人他不為自己辦政治,不為自己的利益謀私。那你做天子也好、做國君也好,你要任用賢人的話,你必須尊重他。怎麼尊重他?他既然是一個賢人,就說明他的品德好、能力強,也就是他的學術,還有各種能力都非常地強,他治國的理念也是符合大道的,那你就要聽從他的建議。

  譬如說,我們以現在辦教育來做比喻。做教育,聖賢人辦教育,他的目的是使人明明德。也就是說,他所設立的教育目標首先是讓人懂得做人的根本,而且最終的目的是成聖成賢。唯有樹立了這樣的教育目標,才能夠把人真正地教好。這樣的教育政策是明智的。如果你是國君,你任用了這個賢人,他要提出這樣的教育政策,你就要明白、你就要採納。不能夠你向他請教了,他也給你提出建議了,但是提出建議之後你不理不睬,把它擱置一邊了,這就不是真正地(尊重)賢才了。而聖賢人的這個教育政策一旦能夠實施,他所教導出來的人也是不惑之人,他也沒有迷惑。

  所以我們看歷史,任何一個朝代的興盛,首先必須做一件事,什麼事?那就是尊賢。夏商周是如此,漢朝也是如此。像漢高祖,如果沒有禮敬張良、韓信、蕭何等等這些大臣、賢人,整個政策不可能穩固下來。唐太宗如果沒有禮遇魏徵,能夠接受他的犯顏直諫,那也不可能成就他的貞觀之治。唐玄宗一開始他任用了韓休、張九齡這些賢才,所以怎麼樣?所以才有開元盛世的出現。這個是我們講的「尊賢」。

  「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」,能夠使孝悌之道施於家族,就是把各種親屬關係都能夠處理好,怎麼樣?「諸父昆弟不怨」。這個「諸父」就是和你父親同輩的,像叔叔、伯伯等等這些親屬。「昆弟」,就是包括自己家裡的親兄弟、堂兄弟等等,和自己同輩分的兄弟姐妹,這都是「昆弟」。「不怨」是什麼意思?這個怨就是有怨言、怨恨的意思。這個怨不是怨外人,而就是指家族關係內部。為什麼家族關係內部還有怨言?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叫「怨從親生」,這個怨就是從「親」生出來的。親族之間、親屬之間為什麼還有這個怨?這個做父母親的人要當心了,如果你心中有偏向,即使你心中沒有偏向,可是你在行為的時候表現出來,讓兒女有所誤會,他就會怎麼樣?他就會有怨言。所以做父母的人不簡單,他要時常好好地用心觀察這些兒女的心理,用心要用到無微不至,這樣,家裡任何一個人對自己就不會有什麼怨恨。所以國君能夠親愛自己的親族,用心地關心他們、照顧他們,則這些伯伯、叔叔、兄弟、這些宗族的親人都受到恩澤,自然不會有怨言,不會有嫌隙。而且國君自己的家能夠治理好,那也是為天下人做出了一個好的榜樣,天下人都起而效法;如果國君的家都不和,老百姓也就會對他喪失信心。

  「敬大臣則不眩」,君主能夠敬重宰相公卿,專信而不疑,對於這些人能夠信任,沒有懷疑,他們也會竭忠盡智來報效國君,這樣君臣一心,和合共識,這個朝政就不會迷亂顛倒。這個「不眩」就是辦的事情非常明白,不會迷亂。說明要任用大臣也任得其人,他來替你辦事情辦得井井有條、明明白白,不會亂,更不會錯誤,這是敬大臣的效果。

  「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」,君主如果能夠體恤群臣,設身處地的加以體恤,群臣一定會深懷感恩之心,而竭忠盡智,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。像《孟子》上說:「君之視臣如手足,則臣視君如腹心。」如果你對屬下的這種體恤,就像自己愛護自己的手足一樣,那你發現,群臣對你的回報非常地豐厚,他會加倍地對你關愛,甚至是像關愛自己的心腹一樣來關愛你。

  「子庶民則百姓勸」,這個「勸」是勸勉的意思。如果國君把老百姓都當成自己的兒女一樣看待,愛民如子、視民如傷,這樣地愛護他、關心他,解決他的問題,全國的老百姓都會受到他的感化,而且會把君主視作父母一樣,擁護他、愛戴他。既然受到君主的感化,就不忍作惡,而相勸為善,大家彼此勸勉、鼓勵要去做善事,不讓領導者操心了。

  「來百工則財用足」,如果君主能夠招攬各種工匠,這樣的話就可以繁榮經濟,財用自然充足,民富國強。這個「來」也有勞來的意思,也就是對於百工、各種專業技術人才,你要慰勞他,給他的報酬很優厚,而且要處處關心他,解決他的困難。這百工、人才都來了,有人就有財。他的各種發明、各種事業全都發展出來了,國家的財富自自然然的就充足了。所以《大學》上說:「有德此有人,有人此有土,有土此有財,有財此有用。」

  如果這個國君自己是一個有德行的人,那些德才兼備的人才也會為你感召而來。這些有技能的人才被你感召而來,他們全力以赴地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出來,就自然會創造財富。創造財富之後,要懂得如何去用這個財富,要把它用在什麼?用在「德日進,過日少」上,這樣的話才能夠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。而不能把它用在自己的驕奢淫逸、吃喝玩樂上,這樣的話就會富不過三代了。所以,雖然財富富足,但是還要懂得勤儉持家。

  「柔遠人則四方歸之」,這個「遠人」是什麼?就是從遠方而來的人。像我們現在改革開放,有很多外國人來到我們的國家做生意,他們離開自己的國家,背井離鄉,所以當國君的要以寬柔的政策來體恤他們,使他們到了我們國家就像回到自己的國家一樣,賓至如歸,天下之人自自然然地都會歸向你。他來到這個地方,就像來到自己的家裡一樣,他感覺到很溫暖。

  「懷諸侯則天下畏之」,「懷諸侯」,能用懷柔的政策對待各個諸侯國的國君。怎麼樣用懷柔的政策來對待諸侯國的國君?就是要懷之以恩義,正之以禮儀。你要幫助解決他的困難,而且還要幫他興起禮儀的教化,關懷他的國家治亂興衰的狀況,適時地對他進行安撫,這個各國諸侯都會來歸向於你。天下都會認為怎麼樣?認為你這個天子不得了,天下的人對天子都會生起敬畏之心。什麼叫敬畏之心?因為你有威德,所以大家敬重你。一旦你有什麼事,他們也會無條件地來幫助你。那你得到各個諸侯國的幫助,你就是「得道者多助」,誰還敢欺負你。所以天下那些諸侯都成為你的助力,這樣就是「天下畏之」。如何做到這一點的?這個都是以道德的力量,讓天下人對你敬畏。

  這一段是講為什麼要這樣做,這樣做有什麼樣的效果。下一段是講什麼方法來做,才能夠收到這樣的效果。所以第三段就是講具體的方法。

  『齊明盛服,非禮不動,所以修身也。』這句話就是,「齊」就是齋戒的意思。在古代,不要說是天子諸侯,就是普通人在祭祀的時候,在祭祀之前的三天,都要齋戒沐浴。齋戒有什麼要求?就是不能喝酒、不能吃肉,還要夫妻別床,不能同房,這個叫齋戒。「明」,這個「明」當清潔來講,我們經常講齋戒沐浴,就是要洗頭、洗澡,把身體洗得很乾淨、很清潔。「盛服」,在正式祭祀的時候,都要穿禮服、穿祭服,那個是祭祀行禮專門用的禮服,所以叫盛服。這個「齋」是指內心的,沐浴、盛服是指外在的。「齊明盛服」,就是告訴我們內外都要恭敬,也就是要做到內敬外莊。內在的齋戒是講恭敬心,內心的恭敬。外在的就是明,身體洗得很清潔。盛服,穿上隆重的、專門祭祀的禮服,這個就很莊嚴。所以內敬外莊,這個是就祭祀而言。

  為什麼古代的天子諸侯都特別地強調祭祀?強調祭祀祖宗,這是慎終追遠,民德歸厚。這是培養起一個人深厚的知恩報恩的意識。我們想一想,一個人對他的祖先都能夠念念不忘,想著定時去祭祀的話,對於眼前的父母哪有不孝敬的道理?所以祭祀祖先培養起了一個人深厚的知恩報恩、飲水思源的意識。而且祭祀它也是一個機會教育的場合,在祭祀的時候,你看這種盛大的典禮,通過禮樂,把人的心調得莊嚴、調得和諧,而且還要宣講祖宗的德行,說你們家哪一朝、哪一代有哪一位有德行的人,他對國家人民有哪些貢獻,那我們作為他的後代子孫,我們應該繼承他的哪些美德,傳承他的哪些好的作風,讓這個好的家道、家風代代相傳,這是祭祀的作用。

  上行下效,天子,一國的國君都帶頭祭祀,老百姓也會興起祭祀之風,祭自己的祖宗,這都是深厚的報恩意識,也是提倡孝道的很好的方式。但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,我們看不到祭祀的這種教育效果,反而認為它是「四舊」,把它給破掉了。結果是什麼?結果現在的年輕人做事,不僅不會想到他的祖宗,能夠想到他的父母都謝天謝地了。為什麼這麼說?你看,古人他結婚之前,這個男子,新郎要去迎接新娘的時候,他要很早地起床,要祭祀天地、祭祀祖宗,說明我今天所做的這一件事,不僅僅是關係到兩個人的幸福,而且關係到整個家業、家風的承傳,關係到祖宗之德能不能夠傳承久遠,還關係到整個社會天下的太平。

  現在的狀況是什麼樣的?兩個人再過一個星期就要結婚了,結果把對方帶到家裡見一見父母,說再過一個星期我們要結婚了,請給我們準備房子、準備錢。如果不是為了準備房子、準備錢,他們兩個人結婚了,父母連知道都不知道。所以我們現在年輕人宣揚試婚,婚前性行為,這個都是向西方學習的結果,不知道婚姻是這麼樣一件關係到社會和諧、關係到家道承傳的大事,都用不審慎的態度、不謹慎的態度去做。結果導致的是什麼?閃婚、閃離。現在的離婚率迅速地提升,而離婚率提升,家庭破裂,孩子沒有人教管,社會最基本的細胞很多都破碎了,這個身體還能健康嗎?所以「家不齊則國不治」,社會和諧安定也就很難達到了。所以古人他看得深遠,他把這個禮看得很重要,因為它有防患於未然的效果。

  這裡邊是用祭禮來做一個例子,告訴你「非禮不動」,像祭祀的時候,主祭的人站在什麼位置,應該怎樣行禮;陪祭的人在什麼位置,應該怎麼樣行禮,都有一定的規矩,不能亂動。「非禮不動」,就是凡是不符合於禮的東西,不僅不能夠去做,甚至你連起心動念都不可以。

  顏子來請教孔夫子什麼是仁,孔子說:「克己復禮為仁。一日克己復禮,天下歸仁焉。」顏回又問:「請問其目。」孔老夫子回答了,說:「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」,最後就是「非禮勿動」,這個「動」不是說不符合於禮的事情不要去做,對於顏子這樣境界的人來說,「非禮勿動」就是不符合於禮的念頭都不能夠起,要在自己的起心動念處來入手。這個「非禮不動」也有這個意思。

  所以這裡邊是拿祭祀這個禮來做代表,表示你能夠這樣做了,你這個修身就有基礎了。當然推而廣之,不但是祭祀如此,你任何的言語行為都能夠做到這樣內敬外莊,對待一切人都能夠如此地恭敬,你就能夠誠意正心,自然就能夠修身,治國、平天下也能夠治得好。

  在《論語》中記載著季康子來問孔子,他說:「使民敬忠以勸,如之何?」說讓老百姓尊重我,而且對我效忠,竭盡全力,他們彼此之間還能夠互相規勸,勸勉為善,怎麼樣才能做到這一點?你看孔老夫子怎麼回答的?孔老夫子的回答都很有味道。他一看這個人的問題,就知道這個問問題的人,自己有什麼需要改正、需要提升的地方。因為季康子這一問,他問的是什麼?說讓老百姓怎麼樣地尊重我、怎麼樣地對我效忠,怎麼樣讓他們互相地勸善規過、使社會風氣良好?他的念頭都是在向外求,都是想讓別人怎麼怎麼樣。孔老夫子怎麼樣?他馬上讓他回光返照,反省自己,從自己身上來做起,不是要求別人,而是要求自己。所以教育者和領導者先受教育,這才是符合規律的。所以孔老夫子說:「臨之以莊,則敬」,你面對臣民百姓都要非常地莊重,你自己自重,別人才會重視你、尊重你。自愛而後人愛,你自己愛自己,別人才會愛你。如果你自己穿得很莊重,老百姓就會覺得你尊重他、重視他,他也會對你表示恭敬之心,你也會感得老百姓的敬重。

  「孝慈則忠。」孝慈,就是說你自己要做到孝,對父母孝,對百姓慈愛。不僅僅自己做到,率先垂範之後,還要教導百姓做到,因為求忠臣於孝子之門。百姓人人都有孝道,他知道知恩報恩、飲水思源,他就不會忘恩負義,他對他的國君也會生起感恩之心,感恩圖報,所以說孝慈則忠。你能夠慈愛百姓,做到君仁,那麼臣回報你就是忠。自己起到君親師的作用,不僅僅當他的領導管理他,而且要給他教育,能夠教導他做人的道理,還要像父母關愛兒女一樣地去關愛他。所以一個領導者能夠起到君親師的作用,百姓他自然就會去對你盡忠,他會竭盡全力地來回報你。

  「舉善而教不能,則勸。」你如果把社會裡賢德的人、好的榜樣樹立起來,讓大家都去學習,教導那些不能的人,大家都會勸勉為善。這個也都是教導季康子從自身來做起,首先不要去要求別人,自己做到了,別人自然會起而效法。

  這裡邊是講的「齊莊盛服,非禮不動」,告訴我們,做任何事都要有恭敬心,內外真誠,內敬外莊,這樣的話,修身才有了基礎,誠敬心是修身的基礎。

  『去讒遠色,賤貨而貴德,所以尊賢也。』這個「讒」就是讒言的意思,在《說文解字》上講,這個讒就是毀謗的意思。小人經常會到在位者,譬如說國君那裡進讒言,他的目的就是陷害某一個賢能的人。因為怎麼樣?因為小人都是自私自利的,他有嫉妒之心,生怕這個賢德的人受到重用,把自己的位置給奪了,然後自己的這個官位失去了,所以他想方設法地要說賢人的壞話,目的是讓國君不要重用他。這種進讒言的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,他的讒言為什麼能夠被在位者聽得進去?他首先把這個國君、把這個在位的人恭維一番,說一些話來讓你聽著很高興,首先就取得了你的一種好感,然後他再毀謗某一個人,你對他的話就聽得進去了,也就是說你願意聽他的話了,他即使是毀謗別人的話,你聽著也順耳了。

  所以韓非子就說,一個人能親君子遠小人,事業會發展壯大,國家會治理得好;如果這個國君、這個領導者親小人遠君子,那一定會衰亡的,國家一定會混亂。怎麼樣辨別這個人是君子、是小人?韓非子說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可以辨別,他說凡是奸臣和小人,都有一個最大的特點,那就是他的領導者說什麼,他一定跟著讚歎什麼、肯定什麼;如果領導者厭惡什麼、不喜歡什麼,他一定順著你,跟著毀謗什麼,說什麼不好,這就是小人奸臣最大的特點。所以我們明白這一點,我們就要遠離這些奸佞的小人。

  過去有這樣一個故事,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,都會給我們一定的啟發。我們都知道三國的時候,關公是一個很剛直的人,至大至剛。有一個喜歡進讒言的小人,他的方法就是好給人家戴高帽子,喜歡誇獎別人。關公就說:「這個小人,如果我遇到了他,我一定不會放過他,留著這樣的人實在是會壞事情。」結果他正說著,這個小人就來了。關公說:「你就是好給人家戴高帽子,今天我不能放你走了,不能讓你再這樣放縱了。」結果這個小人怎麼說的?他說:「哎呀,這也不能怪我,要怪就得怪那些一般人,他們都喜歡高帽子,所以我才送給他們。如果要是遇到像關老爺您這樣的高人,我怎麼能夠戴得上去?」關公一聽,說這個人說得果然有道理,就把他放走了。結果放走之後,關公一想,他說:「一般人喜歡高帽子,像遇到我這樣的高人,就戴不上這個帽子了,這不也是給我戴了一頂高帽子了嗎?而且這個帽子戴得是更高。」由此可以想到,能進讒言的人,他總是有很多的方法,讓你對毀謗的這些人,他的毀謗的這些話,讓你能聽得進去,覺得合情合理。

  我們怎麼樣才能不聽小人的讒言?必須要自己明智,不要喜歡聽好聽的話。在《論語》裡面也講到「巧言令色,鮮矣仁」。所以自己要首先有知人之明,而要知人首先必須自知,也就是要自己有自知之明。譬如有人說你是聖人、大賢人,是大德,你得自己想一想,我真的是聖人了嗎?我真的是賢人了嗎?我有何德何能配得上人家稱我聖人、稱我賢人?所以你自己這一反省,你就知道了,那些說你是聖人、說你是賢人、說你是大德的人,其實都是恭維你,讚歎過度了,這樣你就不會為人家給你戴的高帽子所迷惑了。

  所以這個去讒就是要摒棄讒言,凡是有人來向你進讒言的話,你要把它摒棄不接受。怎麼樣去?就是你不聽他的話就好了,甚至還要遠離這些邪佞之臣。遠離就是驅逐他,把他趕走,不讓他在身邊。

  「遠色」,這個「遠」讀四聲,就是疏遠的意思,當它當動詞的時候,它就讀第四聲。這個色有兩種說法:第一種說法就是兩性的男女之色,當這個男女之色來說,如果一個人不能夠遠離女色,對自己的德行虧失就太大了。在《尚書》上說:「唯天福善禍淫,天道禍淫最速。」天道自然的規律都是給善良的人帶來福分,而給過分的,當然也包括淫亂的人,帶來災禍是最迅速最迅速的。所以如果一個國君沉湎女色不能自拔,他就無心於朝政,無心於為人民服務,也無心於治理天下了。

  在東漢的時候,我們都知道有一個賢臣叫宋弘。有一天,他在和漢光武帝談話,結果剛好這個宮廷裡面換了幾幅新的仕女圖,這個仕女圖裡邊的女子都畫得很美。結果漢光武帝邊和宋弘講話,這個眼睛就飄到那個仕女圖上去了,看那些美女去了。宋弘看到皇上的眼睛飄來飄去的,注意力不集中,馬上就提醒皇帝了,他說了一句很善巧的話,他說:「孔子說:『已矣乎!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。』」聖人的話挺管用的,因為古代的皇帝從小也是熟讀聖賢之書,一經到提醒,孔老夫子說,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喜好女色那樣喜好道德的,漢光武帝一聽就不好意思了,馬上說:「來人,把它撤掉撤掉」,並且對宋弘說:「聞義則服,可乎?」漢光武帝也很難得,他一聽到正確的建議、規勸的話,馬上就改正。所以說:「我聽到這麼好的教誨,馬上就去做,這樣可以了嗎?」

  我們看到這個「聞義則服」,也讓我們想到了孔老夫子在學問上下的功夫,他說:「德之不修,學之不講,聞義不能徙,不善不能改,是吾憂也。」說明聖人的憂和常人的憂,憂得不一樣。一般的常人憂慮什麼?憂慮我的官位不夠高、我的財富不夠多、我的名聲不夠響,大家都不知道我,追求的全都是外在的名聞利養,憂愁的是這個,把心思也用在這個上面。但是聖人,他憂慮的是自己的德行沒有修養好,講學講得不夠,聞聽到正義的事情不能夠遷善改過,這個才是他的憂慮之處。所以聖人他的憂慮,也是憂慮這些弟子沒有按著聖賢的教誨去奉行,把這個學業荒廢了,在進德修業方面有所懈怠、有所鬆弛。皇帝他自己就說了,聞義則服,聞到正確的教誨馬上就去做,這樣可以了嗎?一個皇帝有這樣的態度,也是百姓之福、社稷之福。

  另一種講法,這個色就是「巧言令色」的色。這個令色就是故意表現得很友善,把這種態度做出來,讓你覺得他這個人很好,這也是一種色的意思。不論是哪一種意思,是女色的色也好,還是巧言令色的色也好,都是想從你這裡取得一種好處,對於這樣的人要疏遠他。這也需要你自己是一個明白人,不要貪圖這個色,這樣才能夠遠離。不能夠「去讒遠色」,你自己的品德就不能夠提升,成聖成賢也就成了一句虛話。自己沒有品德,你想親近賢人,也就不可能了,因為你們志不同、道不合。所以這是講去讒遠色。遠色,這個讀第四聲,去讒遠色。

  『賤貨而貴德』,這個「貨」就是財貨。一般人不貪財是不太可能的,一般的人都是把這個財貨看得非常重要。你看我們放眼整個社會,哪一個人不把錢財看得非常重要?沒有錢的人想方設法地想去發大財;有了錢的人、已經發了大財的人,他還想發展,財愈多愈好。你要勸他,要把這個錢財看得很輕、很賤,「賤」就是輕視,不要看重那個財貨,他一定不會接受。

  但是古代的讀書人都知道「財錢如糞土,仁義值千金」。為什麼古代的讀書人把錢財看得那麼賤?因為中國古代的教育,無論是家庭教育、學校教育,還是社會教育,目的都是教人成為君子、成為聖賢。所以「讀書志在聖賢」,讀書貴在變化氣質,都是以成聖成賢作為人生的目標,也就是《大學》上所說的「明明德」,要把自己本性的明德開發出來。我們本性之中有無量的智慧、無量的財富、無量的相好、無量的德能能力,你把自己本性的德能開發出來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不用向外去馳求。你學聖賢的時候,要修養自己的品格,要建立自己的人格。你要建立自己的人格、品德,和你要追求財貨來相比,哪一個更重要?財貨最多不過是讓我們維持世間的生存而已,但是這些財貨對於一個希聖希賢的人而言,只要能夠維持一個基本的衣食住行的生活就夠了,多了不僅沒有用,反而是壞事。譬如說我們拿飲食而言,我們每天吃粗茶淡飯,沒有過分的欲望,也不會造什麼業。如果我們錢財很多,動不動就到海鮮店裡來一桌子海鮮,你看這一桌子吃下來,要殺害多少的生命?那就造了殺業。所以錢財愈多,又沒有智慧,享受愈多,造的罪業也就愈多,哪裡是什麼好事?所以明白的人,讀書人明理,他是「賤貨而貴德」,他以道德為貴重。然而現代的人,不知道還要成聖成賢作為自己的人生目的,所以也很少有人能同意這個講法。因為大部分人都是「無道之人」,都在那追求財色名利,追求權力欲望。自己因為追求財色名利,為自己造成了種種的痛苦,脫離不了。所以在這個苦海之中茫茫地追求,每一天朝九晚五,忙忙碌碌,把自己搞得身心疲憊,無非就是為了財色名利這幾個字。聖人的教育,就是教人把一般人那種愛財的心反過來,要學做聖人,因為只有這樣才是順乎道的。

  我們學聖賢教誨為什麼這麼樣的喜悅、為什麼這麼樣的學得進去?因為我們讀聖賢書,能夠體會到「學而時習之,不亦說乎」。確確實實,你把聖賢的教誨落實在為人處世、待人接物之中,你幸福美滿、身心和諧、家庭和睦,社會也能夠得到治理。這個是聖賢教誨給我們帶來的真實利益。

  譬如說我們看《中庸》,說:「大德必得其位,必得其祿,必得其名,必得其壽。」我們看看我們的老法師,完完全全地把這一句話給印證了。有大德的人,他有名,你看世界各國的領導人都尊重他,都願意向他來請教,「必得其名」。

  「必得其壽」,自己已經九十歲的高齡了,但是每一天講經說法不中斷,還要接待來自全世界各國的客人,還精神飽滿,體力比年輕人還好,紅光滿面,讓人一看就生起信心。像上次到英國的上議院去訪問的時候,上議院有一位爵士,他年紀要比老法師年輕很多,但是看到老法師九十歲的高齡還談笑風生、滿面紅光。智慧,辯才無礙,問他什麼問題,他都對答如流,講得還都是讓人能夠心服口服的。結果就非常地羨慕,就向老法師請教養生之道,是怎麼樣保養自己身體的?師父告訴他:「要保持清淨心。境隨心轉,相由心生,自己心地慈悲、清淨、善良,這個身體自然就好了,一切病症也就全都消失了。」所以不必求助於外在的醫藥,他自己的身體就是健康長壽,「必得其壽」。

  「必得其祿」,你看,雖然自己不求財,對財物看得很淡,完全把財放下了,但是想做什麼善事,這個錢就自自然然地來了,要多少有多少。需要在聯合國辦和平會議,想贊助的人都源源不斷;想在英國做漢學院,想資助的人也是很多很多。財富上自由了,「必得其祿」。

  這個就是說,我們學聖賢教誨,為什麼要對它有信心?因為全都被印證了。古往今來的這些聖人印證了這些道理,我們很榮幸生活在現在這個世間,遇到了像老法師這樣的聖人,我們也從老人家的身上印證了這些道理。

  還有像《易經》上說:「天行健,君子以自強不息。」說君子人要效法天道,天道有什麼特點?它就是自強不息。譬如說太陽每一天從東方升起,從西方落下;每一年四季,春去冬來,寒來暑往,四季變化,沒有哪一天是終止的。君子人進德修業,也要像天道這樣,沒有一天是休息的。這也從老法師的身上體現出來了,老法師沒有哪一天是休息的,即使是大年初一,還要堅持講經不中斷。這都是給我們表現了一個聖人的形象。

  《論語》的開篇這三句話,更從老人家身上印證了。說:「學而時習之,不亦說乎?」學佛已經將近六十年了,二十六歲學佛,已經六十多年了。講經說法也是將近六十年,愈學愈歡喜,愈學智慧愈彰明。你看,凡是來聽經的人,聽了兩個小時之後,無不佩服老法師的辯才無礙,智慧如海,「說法獅子吼,廣度諸有情」。所以愈學自己愈喜悅。這個喜悅是從內心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的,不是靠外在的財色名利這些快樂刺激而來的。

  第二句話:「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?」你看每一天都有來自全世界的、志同道合的人來求教、來切磋,這是朋友來自遠方,這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。

  「人不知而不慍,不亦君子乎?」自己有才德、有學問,但是仍然有人誤解、有人誹謗、有人中傷,甚至也不被重用,但是沒有任何的慍怒之心。就像孔老夫子一樣,他周遊列國,念念想把自己好的仁義學說推廣於天下,使社會和諧、國家安定,人民百姓過上幸福的生活,但是他的這種胸懷,沒有人能夠理解,很少有人能理解,甚至還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嫉妒他,生怕他的學生賢德的人太多,如果重用了他,會對政權造成威脅。但是他怎麼樣?他沒有任何的怨天尤人的情緒,也沒有放在心上,退而著書立說,把自己好的學問、好的學說都教給後人,希望在他們身上發揚光大,遇到有德行的、聖賢的君主能夠採用。所以後來,孔老夫子的思想影響了中國幾千年的歷史。這個聖人的所作所為,都在我們老法師的身上表現出來了。所以「人不知而不慍」,不也是一個君子的行持嗎?

  所以我們學習聖賢教誨,而且能夠從身邊看到榜樣,對這個聖賢教誨就愈來愈有信心,也學得愈來愈有味道了。這個是講「去讒遠色,賤貨而貴德,所以尊賢也」。如果這個君主他能夠不看重錢財,而以道德為貴重,這樣的話,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走在道上,自然會感召賢人來親近你,因為你自己是一個有德之人。所以賢人都是以道德為重,而不是以錢財為重。即使是他做生意,他的心也在道上,所以在各行各業都有菩薩、都有聖人示現。但是他做生意也不是專門為了謀取利益,他的心也仍然是在道上。他對待工人、對待股東、對待合作夥伴,都是按著聖賢的教誨來做,所以他做事情也不會失敗。

  當然,要做到「去讒遠色,賤貨而貴德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在《群書治要.說苑》上,就有這樣一個典故。齊宣王在那坐著,淳于髡在旁邊侍坐,齊宣王就說:「先生,您能不能談論談論我有什麼嗜好、有什麼喜好?」淳于髡說:「古代的君王所喜好的有四種,而您只喜歡其中的三種。」齊宣王說:「您可以詳細地說給我聽一聽嗎?」淳于髡說:「古代的人喜歡駿馬,您也喜歡駿馬;古代的人喜歡美味,您也喜歡美味;古代的人喜歡美色,您也喜歡美色;但是古代的人喜歡賢士,大王您唯獨不喜歡賢士。」賢德的人士,賢士,賢德的讀書人,也是我們說的德才兼備的人。齊宣王怎麼回答?齊宣王說:「國家沒有賢士,如果有賢士的話,我也會喜歡他們。」淳于髡說:「古代有驊騮、騏驥這樣的駿馬(驊騮、騏驥都是馬中的精品),現在沒有這樣的駿馬了,但是您也會從眾多的馬中去選取,可見大王您確實喜好駿馬;古代有豹胎、象胎這樣的美味,現在雖然沒有這樣的美味了,但是您也會從眾多的美味中去選取,可見您也是喜好美味的;古代有毛嬙、西施這樣的美女,現在雖然沒有毛嬙、西施了,但是您仍然也會從眾多的美女中去選取,可見大王您也是喜歡女色的。如果大王一定要等待堯舜禹湯時代那樣的賢士出現才喜歡他們,那麼堯舜禹湯時代的那些賢士也不會喜歡大王您了。」齊宣王聽完之後就默默無語了。說明什麼?說明他喜歡駿馬、喜歡美味、喜歡美女,那是發自內心的喜好,想方設法地到處去尋找;但是喜歡賢士卻不像喜歡駿馬、美味和女色那樣的喜歡,沒有到處到天下去尋找德才兼備的人為自己所用。所以天下其實並不缺少賢士,德才兼備的賢人很多,只是在位者、當領導者的人他沒有去求取賢士,沒有做到「去讒遠色,賤貨而貴德」罷了。

  下面一句:「尊其位,重其祿,同其好惡,所以勸親親也。」這個「親親」,就是對於家族的各種親屬要講究親親之道。這裡邊是告訴我們怎麼樣講究親親之道。「尊其位」,要給他一個名位。譬如漢高祖劉邦,他做了皇帝之後,馬上就把他的父親尊稱為「太上皇」,這就是給他一個名位,這就是「尊其位」。「重其祿」,這個「祿」就是俸祿,你做了國君,對於家族的人不能太刻薄,要關心他們,還要給他們好的俸祿。「同其好惡」,根據鄭康成的註解,孔穎達的疏,什麼意思?就是家族之間雖然有親疏之別,但是要同等對待,要平等待遇。在親親之義這方面不能夠有所分別,在義務上應該同等。所以「同其好惡」就是不能有所好惡的意思,這是鄭康成的註解。有所好惡就是說你有所偏向,同其好惡就是不能有所偏向。當然鄭康成的註解也是有他的根據。但是聖人所講的話,它記在經書裡面,它不是只有一種意思,古人的註解各人有各人的註解,再權威的註解也只能解釋其中的一部分意思,不能夠把經的全部意思全都註解出來。我們明白這個道理,我們就知道了,經義,不同的人理解它有不同的境界。根據雪廬老人的講法,這個同其好惡什麼意思?也就是和,譬如說父母,父母所好的、所惡的,我們也要和他有一樣的好惡,和父母的好惡達成一致。父母喜歡什麼,我們也要贊同,父母厭惡的、不喜歡的,為了盡孝道,我們也應該同情,這個就叫同其好惡。對於父母是這樣,對於小孩子,教養小孩,兒童也有兒童的好惡,你也要同其好惡。當然這個同其好惡,在好的、善的一方面的好惡你可以同,不好的好惡就不能夠同。好的方面的好惡,譬如說,讀書人都喜歡琴棋書畫,彈彈琴、下下棋,學學書法、美術畫畫,這些都是高雅的愛好,如果父母、親人他有這方面的愛好,你同其好惡當然是可以的。但是如果父母親喜歡喝酒賭博,有這些不良的嗜好,你就不能夠同其好惡了。不僅不能夠同其好惡,還要怎麼樣?還要勸諫他們。所以在《論語》中說,「事父母幾諫」,這個「幾諫」就是委婉地勸諫,要勸父母把那些不良的愛好改正過來。但是勸諫的態度一定要柔和,要講求善巧方便,要「怡吾色,柔吾聲」,不能因為父母做錯了,你就可以厲聲厲氣,對他們大吼大叫,這都不是做人子應該做的事了。這個是講同其好惡。

  當然這個「尊其位」,我們還要強調一下。強調這個「尊其位」,譬如說,剛才我們講到劉邦尊他父親做太上皇,這個太上皇的位置很尊貴,但是劉邦沒有讓他的父親來垂簾聽政,沒有讓他干預政治,只是給他一個虛位而已。從這個例子我們就可以看到,當國君的人、在位的人,對他家裡的人,雖然給了他一個位置,但是這個位置是一個虛位,並不讓他正式擔任,不讓他去參與某一件事情的管理。當然如果他真有辦事能力,可以讓他辦事情,但是他沒有這個能力,你給他一個部長、一個院長,給他一個國務卿讓他做,他一做就壞事了。所以孔老夫子說,國家的官位這種名器不能夠隨便交給家裡的人來做,因為他們做錯了事,對整個國家、人民都會造成重大的傷害。所以你要明白這個尊其位,不是隨便地把一個實職的位置給家裡的人,而是給他一個虛位,不讓他去干預政治。

  「所以勸親親也」,這個就是勸勉,就是把親親這件事情落實了。施行王道、治理國家,都是由近及遠、由親及疏。對於國君的這些親族,要給予他們尊崇的地位,賜給他們豐厚的俸祿,並且和他們有相同的好惡標準。他們的位置很尊貴、俸祿很厚重,就沒有怨言了,怨恨之心也就消除了。和他們有一定的好惡標準,他們就會相處得和睦。這樣,家族、親屬之間能夠和睦相處,其家就可以作為天下人的榜樣,國家也可以得到治理,把這個孝悌的教化也可以推行於天下了。

  我們今天時間到了,就先學習到這裡,我們下次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