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位法師,諸位同學,請坐。請看《大經科註》第二百四十二面倒數第七行,從第三句看起:
「沈氏雖未能直從古梵筴取證,但今若細究存世之五譯,可推知當年梵筴至少有三種。故知沈氏之說可信」。這是說沈善登居士他的說法,雖然沒有見到傳到中國來的梵文原本,翻譯是根據梵文本所翻的。但是從現存的五種翻譯本來看,你細心去研究、去觀察,因為它裡面最明顯的差別四十八願,這個不可能翻錯的。為什麼會出現二十四願、四十八願、三十六願?這個差別太大了,是決定不可能翻錯的。四十八願有這三種,那至少梵文的原本,三種不同的本子,《無量壽經》梵文本有三十六願的,有二十四願的,有四十八願的,至少有這三種。還有七種譯本失傳,沒見到,如果見到是不是還有別種說法,就很難講。所以後人根據這個說法,說很合乎邏輯,就加個三種以上,加個以上。這就說明,這個經是釋迦牟尼佛在世多次宣講。
「至於他師有認為五譯祇是同本異譯」,有人認為這樣的,這五種翻譯本,梵文本是相同的,翻譯的人他的愛好不一樣,所以這種種不同,都是翻譯人自己的意思,有這個說法。這個說法「實未能服人」,沒有辦法叫人家相信,心服口服,這個做不到;沈居士的說法,一般人能服。「例如本經小本」,有兩種不同的譯本,譯本兩種不同的,鳩摩羅什大師的譯本,玄奘大師的譯本,這兩個不同譯本,但是同一個梵文本。「羅什大師因秦人」,羅什大師在中國的時候他居住地方秦國,所以叫他做秦人,就是中國人,現在講中國人。中國人喜歡簡單,不喜歡繁瑣,愈簡單愈好,最好的言語也是簡要詳明,簡單扼要,還詳細、還明白,最好的語言。文字亦如是,文字也是要求簡要詳明,能夠刪掉盡量刪掉,叫廢話。最好的語言、最好的文字標準就這四個字,要簡單、要扼要,還要詳細、還要明瞭。這是中國自古以來要求的,現在人不講究了,古人非常講究。為什麼人要讀書?讀書明理,言辭簡要詳明。
因為中國人喜歡簡單,所以把十方佛,只說了六方東南西北、上下,省略了四維。十方是加上四維,四方、四維、上下,他把四維省掉了,可以,這個講得通。「此誠譯者」,翻譯的人,「應機之妙。文簡應機,而經義無失」,六方就是十方,這個意思大家曉得。「是始為譯者之意樂與善巧」,這個能看出翻譯的人他的愛好,他的善巧方便。「至於本經諸譯」,就是五種譯本的差別,「大異於是」,跟上面這個原則不一樣,它差別太大了,四十八願怎麼能說成二十四願?怎麼能說成三十六願?這是決定不可以的。「不但詳略不同,且義理之深廣亦異」,所以這個決定不是翻譯人的,「意樂不同」。確確實實是原本不一樣,每個人根據的梵文本不相同,所以翻出來才有這麼大的差別。
「例如彌陀大願乃淨宗之緣起,與本經之綱宗,而十念必生之願,正是彌陀大願之髓」。這個願見於魏唐兩種譯本,而漢譯跟吳譯兩本願文裡頭沒有,這個不可以,這是淨宗最重要的話,怎麼可以省略?這就說明,決定是翻譯的人所用的梵文原本不一樣,這就證明世尊多次宣講。「若謂魏唐兩譯之四十八願,與漢吳兩譯之二十四願,祇是譯筆開合之不同,則實難自圓其說」。它意思差太多了,只有一個能講得通的,世尊當年說的場所不一樣,聽眾不一樣,世尊隨緣宣說,這才能講得通。我們在外面講演也是一樣的,依一個講題,依一個大綱,有時候看到聽眾臨時增減,跟前後講的不一樣,這常常有,你看到聽眾程度不一樣,所以深淺不一樣,這是我們都要深深去思惟的。世間焉有如此大膽翻譯的人,「敢率自意,妄刪大願之心髓」,十念必生這句話太重要了,怎麼可以把它刪掉?「故知必是所據之原梵本不同,方有此異」,這能講得通,必定是他所依據的原本不一樣,才有這麼大的差別。
「又如《吳譯》二十四願中有國無女人與蓮花化生」,這兩個非常重要。而魏本、唐本兩本譯本都是四十八願,四十八願沒有這個文字。四十八願詳細,為什麼這兩樁沒有?這是兩個重要的願,「國無女人願」、「蓮花化生願」。為什麼國無女人?這大概是阿彌陀佛在考察一切諸佛剎土,看到佛國土裡頭有男有女,造成很多糾紛。所以他乾脆我這個國家沒有女人,來的時候女人都轉成男身,大家都平等,就不會有這些糾紛了。這都是阿彌陀佛很聰明,他去選擇。「若謂原本是一,諸譯只是開合不同,則請問《吳譯》此二願從何而來?何以二十四願中有之」,四十八願裡頭竟然沒有?這是講不通的一樁事情。「可見諸譯所據之原筴不一」。梵文經典是用兩塊板夾著的,用繩子綁起來,所以叫原筴,我們講原書,這原書不一樣。「正如沈善登氏所說」,沈善登居士他講得好,「本經蒙世尊多度宣說」,就是多次宣講,不是講一次,講了好幾次,「又因梵筴易脫落,乃有不同之原本」,這是沈居士所說的,說得非常有道理。
「從上之例,可見會集諸譯,實有必要」,會集重要,便利學習。否則《無量壽經》,要聽釋迦牟尼佛多次宣講的,每一次所講的都得要去聽,為什麼?它裡頭有不同的意思,你不完全聽,就不能多了解,了解愈多愈好,愈透徹愈好。為什麼?信心才堅定。這個法門,我們現在總而言之,搞清楚、搞明白了,是釋迦牟尼佛度眾生第一法門,也就是一切法門度不了的那種眾生,這個法門都能度。上自等覺菩薩,下至無間地獄,你沒有緣分遇到那就沒有法子,叫沒福。遇到之後,你相信、真幹,沒有一個不往生,沒有一個不成佛。所以真正是第一法門,《法華》、《華嚴》都比不上。真正在佛教裡遇到第一經,我們又遇到夏蓮居給我們做這麼好的會集本,這個福報多大!
我們的上一代,看到夏蓮老這個本子很少,因為它印的量很少,中國地方這麼大。新中國成立之後,本子流通更困難,流通到台灣就五、六本而已。律航法師送了三本給李老師,我的老師李炳南老居士,他看到經本前面有一篇長序,是他老師寫的,梅光羲,梅光羲是他的老師。黃念祖老居士是梅光羲的外甥,黃念老的母親是梅光羲的妹妹。那梅光羲老居士跟夏蓮居是老朋友、老同參、也是老同事,他們交情很深。會集的時候,會集第六品梅老參加了,還有慧明老和尚,所以第六品是三個人在一起會集的,花了三個月的時間。三個人三個月的時間完成第六品,這是《無量壽經》最重要的一品,就是四十八願。本經採取二十四章、四十八目會通起來,文字二十四章,裡面的內容四十八願,會集得好!我們跟這些大德都有直接的緣分,有師承的緣分,梅老、夏老我們沒見到,那是我們祖父輩的,可是黃老、李老這是我們前一代,我們的老師,我們的距離都很近。
這個本子李老師看到之後,特別看到那篇序文,非常感動,所以在台中就印了兩次。兩次數量不會多,在那個時代大概數量都是印一千本,所以流通量就不多。我得到李老師的眉註本,這個本子他送給我,我當時讀了之後非常歡喜,就想講。剛好那年韓館長五十歲,我說給妳五十歲祝壽,講《無量壽經》。她就發心印了三千本,我帶著經本到台中見老師,給老師報告。老師說不行,這個經有爭議,很多人有懷疑。他說你年歲太輕,你的分量不夠,如果這些老和尚都來批評,你怎麼辦?我想想是不妥當。告訴我,收起來等待緣成熟。老師往生了,我在美國,這個經本就在我書包裡頭。我一想這緣成熟了,老師的眉註本沒人見過,原本在我這裡,沒有翻印的本子。所以我就將老師的眉註本子印了一萬本,迴向給老師,祝他上品上生。
國外的同修看到李老師眉註本子,沒有一個不歡喜的,來找我,希望我把這個經講一遍,所以我們第一遍講是在加拿大,是在美國的聖荷西。從國外講起,也符合了夏蓮居老居士的預言,夏老往生的時候告訴身邊陪他的人,告訴他們,他說將來他的會集本是從海外傳到中國。這個話是黃念老告訴我的,黃念老也在場,他說當時他們聽到都莫名其妙,怎麼可能從外國傳到中國,哪有這種道理?他說現在才真正明白,真是從國外傳到中國,可見得夏老說的話沒錯,他知道。這麼多人這麼多年反對會集本,所以黃念老對於這樁事情說得很詳細,應不應該會集?應該。你要說不應該會集,會集是決定不許可的,那佛教也不行,為什麼?所有寺廟都得關門。你們做的經懺佛事本子統統會集的,會集不許可,那就經懺不能做。連早晚課誦本都是會集的,你去看看,全部都是會集的,如果不能會集,早晚課誦本不能要。你要誦經就誦一部《無量壽經》,或者是一部《彌陀經》,其他經咒都不可以念,那會集的,哪有這個道理!
極樂世界是會集的,是阿彌陀佛會集一切諸佛剎土裡面的真善美慧,它是會集的。誰開會集的頭?阿彌陀佛開頭的。所以極樂世界是所有一切諸佛剎土裡頭,第一殊勝,為什麼?別人好處都在裡頭,不好地方統統不要,會集就是這個意思。五種原譯本裡面最好的東西統統節錄出來,重複的部分,難讀的部分,翻譯得不好的部分,統統不要,所以會集本比原譯本殊勝,道理在此地。極樂世界比其他一切諸佛超勝,也在此地,會集成功的。我最近十幾年來,跟世界上許多宗教交流,我讀他們的經典,我節錄他們的經文,編成一本書,《世界宗教是一家》。這是全世界宗教經本裡頭的會集本,沒人反對,我送給每個宗教,大家都歡喜。由此可知,反對會集本,可能是別有用心,那就不談了。不是真的反對會集,藉著反對會集的這樁事情,別有意圖。
我們再看底下一段,「從上之例,可見會集諸譯,實有必要」。而且會集不是夏蓮居開始,什麼人開始?會集《無量壽經》,宋朝王龍舒開頭。這位王老居士是一位學者,舒城人,跟我也算同鄉,舒城距離我們的老家,華里五十里,現在二十五公里,很近的地方,王龍舒居士的老家。他會集的,但是很遺憾,以他的身分、地位,在宋朝那個時候,這五種原譯本他都沒有完全看到,他只看到四種,《大寶積經》裡面「無量壽如來會」,他沒看到,所以雖然是會集,是四種會集,不是五種會集。《大寶積經.無量壽如來會》裡面,還有一些非常重要、好的經文,那四種本子裡頭沒有,這就遺憾,他的會集本少了這份資料。但是已經很難得了,他的會集本出來之後風行一時,人家讀《無量壽經》、引用《無量壽經》多用他的本子。他這個本子《龍藏》收入,日本《大正藏》收入,能夠入藏就稱為善本,等於說是佛門祖師大德們審定,沒有問題。雖然欠缺《大寶積經》的「無量壽會」,缺少這一本,但是那個四本依然可取,還算是善本,大家歡喜讀誦。所以從宋到今,王龍舒是宋朝人,彭二林是乾隆時候的人,魏默深是咸豐年間人,這就很近了,咸豐的皇后就慈禧太后,「先師夏蓮居諸居士,先後均曾校會本經也」。
「會校之本」,自宋到現在有四種,第一種「大阿彌陀經,宋國學進士龍舒」,龍舒是他的號,他的名字叫日休,就是「王日休校輯」。這個用得很謙虛,他來校正重新編輯,這是個會集本。第二種「清菩薩戒弟子彭際清」,這會集人全是居士,沒有一個是出家人的,彭際清。第三種「摩訶阿彌陀經,清菩薩戒弟子承貫邵陽魏源會譯」,這會集本,湖南邵陽人,魏源他的字叫承貫,魏承貫,這第三種。第四種,是現在我們用的這個本子,「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,民國菩薩戒弟子鄆城夏蓮居會集」。這裡頭彭際清是校本,其他三種是會集本。
下面簡單再介紹一下,「四種會校之本」。「以上五譯」,五種原譯本,「互有優劣彰晦」,各有各的長處,各有各的缺陷,所以都不能稱為完善的版本,這樣會集就非常重要了。「例如十念得生」,這是本願裡頭非常重要的一句話;「一向專念」,這也是很重要的一句話。十念得生,堅定我們的信心,一向專念是指導我們方法,這兩句話比什麼都重要,你看漢、吳這兩種譯本沒有,沒有提到。「至於五惡五痛五燒」,這是一段很長的經文。
我們淨宗學會成立,「淨宗學會」這個名詞,夏蓮居老居士提出來的,念老告訴我,沒有正式成立。在抗戰戰亂時期山東地區淪陷,他們退到四川,沒正式成立;抗戰勝利之後,解放戰爭,也沒有辦法成立。我跟念老見面,他老人家把這個事情付託給我,他說你在海外,海外沒有障礙,在海外成立。我們在過去都用蓮社、用念佛堂,用這個名義,我一想,念老這個構想非常好,現代化。念佛堂、蓮社人家都有這是個宗教,所以他把人觀念轉過來,修行的道場淨宗學會,用這個,不要用寺院庵堂,那是已經過去了。好事情,我非常贊成。譬如天台家的,天台講堂、天台學會,讓人耳目一新,這就非常正確。如果是研究,這個道場專門做研究講學,就用學院。我們在澳洲,大家在一起共修的有淨宗學會,澳洲有六個,布里斯本有一個。我們學習的叫淨宗學院,澳洲有一個淨宗學院在圖文巴。學院是研究的,就是深入經藏的;學會是大家在一起修行的,念佛、聽經,很理想這個名稱。念老就勸我在國外,我在美國加拿大那個時候,一共有三十多個淨宗學會,以後在歐洲,現在在全世界大概有一百多個,不到兩百個,都是在家居士自己建立的。用淨宗學會這個名義,大概都是學習夏蓮老的會集本,都是聽我們歷年來所說的淨土五經一論。五經一論我統統講過,有光碟流通,他們依據這些經論老實念佛。
國內看看將來宗教政策改變,如果許可的話,我覺得念老的建議值得採取。這個寺院庵堂可以建立,那是什麼?做為觀光旅遊要搞這個。這樁事情,我好像是在一九九0年初,第一次回國訪問,趙樸老接待我,我們是同鄉,雖然不認識,總是鄉親。第一次訪問他接見我,我們談了四個半小時,請我吃晚飯。那一天是香港同修陪我進去的,我們從香港飛到北京,我們有二十多個人,樸老完全接待,開了三桌,連同他們陪同的人,我們談得很高興。當時我就把這些話給樸老談過,我說夏蓮老提出的這個學院、學會的名稱好,以後佛教的道場這樣建立。中國所有寺院叢林統統做為觀光旅遊的道場,機會教育的道場,不做正式道場。為什麼?正式道場,這出名了,幾百年、幾千年歷史,遊客攔不住,你怎麼能修行?修行的環境要清淨,所以他心定不下來。道場重建,模仿外國的大學城,我們在外國,一個大學就是一個城市。用這個方法,裡面分兩個部分,一個部分是教學,一個部分是修行,修行的那個部分叫學會,教學這個部分叫學院。不要多,十個就行,十個宗派,一個宗派建一個道場。
現在交通方便,從前到處建道場是交通不方便,沒有這些通信設備、網路設備,沒有這些東西,所以必須一個道場,要有二、三個老師在那邊教。現在不需要了,可以用衛星,可以用網路,少數的老師就能教全國,就能教全世界,一定要用這個方法。所以我建議他,佛教大乘八個宗,小乘兩個宗恢復起來,為什麼?小乘是大乘的基礎,只辦大學,不辦小學,大學生從哪來?所以俱舍跟成實宗唐朝時候有,現在要恢復。這裡面的教義,跟南傳的沒有兩樣,經典都相同的,這是大乘的基礎。樸老聽到是非常歡喜,就是那個時候年歲太大了,國家政策、環境不許可,非常贊成。中國佛教要復興的話,對整個世界能產生影響,一定要走這個路子。
我的老師方東美先生就給我講了很多次,提醒我,佛教要興旺,決定要恢復叢林制度,叢林制度就是學校。叢林制度是中國人搞起來的,「馬祖建叢林,百丈立清規」,就是這兩個大德。這兩個大德是六祖惠能大師的徒孫,惠能是第六代,他們是第八代,在他們手上。在過去,佛教修行是個人修個人的,就像私塾一樣,每個小家都獨立的。他們兩個人就是搞大的,就辦大學,所以說依眾靠眾,把佛弟子統統集合在一起,你想學什麼就教什麼,就像大學一樣開課。叢林的綱領執事跟現在大學是完全一樣,就是稱呼不一樣,叢林主席就是方丈住持,稱方丈住持是校長,首座和尚是教務長,維那是訓導長,監院是總務長,跟現在大學完全一樣,只是稱呼不相同。首座等於說是指導教授,可以聘請很多個,教華嚴的、教天台的、教法相的,各有各的教室,想學哪個你就進入到哪個講堂,跟哪個老師,就是都是同學,不同科系。老師告訴我,他說這是佛教在中國做了一次大改革,是革命性的行動,中國佛教的特色。釋迦牟尼佛過去一生,他演出來的是私人教學,沒有組織,學生雖然多沒組織。中國馬祖、百丈正式把它組織起來,用大學這個形態出現。他說這是非常重要的,不走這條路,佛教是散漫的,沒有秩序的,沒有系統的,那很難、很難搞起來。我也很同意老師的說法,這緣不具足。
佛光山星雲法師我們認識很早,四十幾歲認識的時候他就邀請我,在他佛光山有個佛學院,那個時候叫東方佛教學院,規模不大,請我做教務長,他是院長,我替他管教務。我在山上四個月,也是我們想法、看法不相同,他的想法完全是依照大學這種方式來教學,我不贊成。我贊成中國古老私塾傳統教學,為什麼?非常有效果。我在台中跟李老師學經教,我去的時候是居士沒出家,在那裡住了一年三個月十五個月,十五個月之後我出家了。我這十五個月在台中一個月學一部經,我學了十三部經,十三部經能講、能教,所以我一出家就在佛學院做老師。佛學院一個學期教一門,三年只教六門,畢業了,我還有七門沒用上。你能說從前東西不好嗎?古老東西好!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想,東方佛教學院它有一百多個學生,我建議他,三個學生分一個小組,專攻一部經,那差不多就有三十多部經,他有一百三十多個人,十年之後這些人都是頂尖的佛學家。他聽了,好是很好,不像佛學院。我說不像,真出人才。我們兩個就這個分歧,他不贊成,我就離開了。我離開之後,那時候張曉峰先生辦一個文化學院,請我到那裡去,哲學系裡面去教佛經哲學,我在那裡教了五年,那是國家承認的大學。所以星雲法師那個時候要把我留住,我這一生就替他服務了,真的能培養一些人才出來。我相信至少有二十個像我一樣,甚至於比我高出的至少有二十個人出來。那緣不成熟,他有權,我沒有權,我沒有法子決定,這個緣錯過!
第二次這隔了二十年之後,我住在新加坡,李木源居士也是個緣分,他也沒有能把我留住。我在那裡辦了一個短期的實驗班,一共辦了六屆,前面四屆是我教的,後面兩屆,第六屆我就沒有進去過,第五屆還去看了一、二次。這個實驗就是什麼?專攻一門,短期,三個月畢業,三個月專學一部經,這一部經要上台能講。大陸有不少年輕法師參加這個學習,現在到處講經,講得不錯。那是做個實驗,我是希望這個實驗成功,大家相信了,居士林應該辦個佛學院,我們來培養弘法人才,那就長期的,不是短期的。短期小部經,學十部經,實在講一個月學一部,用一年的時間紮根。第二年的時候就深入大經,那大經你是一生專攻一部,做專家不要做通家。成為世界第一流的佛學家,做得到,不是做不到,你下的功夫深。
我們是中下根性的人,不是上根人,能有一點成就,六十年孜孜不倦,六十年專門搞這個,很平常的事情。現在晚年再做個榜樣專攻《無量壽經》,《無量壽經》我這一次第十三遍。我們細講很有味道,愈講愈歡喜,這就是什麼?方東美先生早年教給我的,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。我一生感恩,我天天對他禮拜,要不是他,哪有這麼好的生活!這最高的享受。最高的享受不是地位,與地位不相干;不是財富,與財富也不相干。我一生孤家寡人一個,享受的是最高的享受,老師給我的。學這門東西愈學愈歡喜,一年比一年歡喜,這講常生歡喜心,這就是最高的享受。所以一定要開悟,開悟就是要一門,心要定;心亂了、心雜了,這怎麼開得了悟?那天天生煩惱。心專一,什麼都放下,就一門,腦子裡想的一門功課。中國教學,私塾教學就是一門,一門沒有學好,不可以學第二門。所以從小就訓練小孩心要專一,就是佛家的修定,定能開慧。小朋友心定了,有的時候有超人的見解,那什麼?他有智慧。所以中國這種教學理念跟方法、經驗,幾千年沒有改變,它有道理;一改變就完了,民國時候人一改變,變成今天這個社會。
元朝統治中國沒有改變,但元朝皇帝沒有認真學習,比不上清朝。清朝入關統治中國,完全繼承了明朝的文化遺產,而且他真幹,發揚光大。清朝康熙、雍正、乾隆的盛世,在中國歷史上,實在講是第一,他超過唐太宗,超過漢武帝,真超過,為什麼?皇上真幹。把儒釋道的專家學者請到宮廷裡面去講學,皇上帶著嬪妃、帶著文武大臣一起學習,形成一種風氣,幾乎形成一種制度。他們國家大事問誰?問這些老師,跟這些老師非常密切,關係非常好。所以能造成康、乾一百五十年的盛世,真難得!真的是《禮記》上一句話,「建國君民」,建國是建立政權,君民是領導全國老百姓;「教學為先」,人民教好了天下太平,什麼事都沒有。制度不好,人是好人,不好的制度做好事;制度再好,人不是好人,一樣做壞事,這個道理不能不懂。尤其是清朝萬聖殿以《無量壽經》作早晚課,當然不是這個本子,康僧鎧的本子。清朝年代萬聖殿早晚課的時候念《無量壽經》,宮廷裡頭以這個來祝福國家。
我們得到這個會集本太難得了,這是《無量壽經》最完善的本子。李老師雖然得到了,一生只講了一遍,外面就有限制,就有人批評,他就不能再講下去了。我們的緣殊勝,我們在國外講,國內反對的他無可奈何,台灣反對也沒有辦法,我在國外講。國外講盛了影響到國內,這就是夏蓮居老師的話,他的本子將來從國外傳到中國。國外都學了,那國內想想也應該學習,不再批評了。所以我們今天的教學,我們用衛星十一年,用網路有二十年,這個產生非常大的效果,在全世界現在這個時候,多少人在螢光幕前面一起學習。我們雖然不是在一起,天天面對面,這個工具好!這個工具上一代沒用上,沒有普及。在我們這一代產生效果了,起了大作用,全球多少人在一起學習。現在我們專門學習這一部經,一門深入,希望在這一部經裡面開慧,得定開慧。得定是事一心不亂,開慧是理一心不亂,如果得定了,心定在這部經,生方便有餘土;如果豁然大悟,智慧開了,生實報莊嚴土;沒有開悟、沒有得定的,真正相信、真正發願,生凡聖同居土,沒有一個不往生!
這個緣多殊勝,我們要珍惜,真正是「百千萬劫難遭遇」,我們遇到了,你說我們多歡喜。這個世間人給我什麼都不要,別說地球,天上玉皇大帝要讓位給我,我不幹,我不上當;摩醯首羅天王娑婆世界裡最高的,地位最高的摩醯首羅天王,他讓位給我,我也不幹。我們要想到釋迦牟尼佛是王太子,他不出家他是國王,他為什麼不幹?那是苦事,這是樂事,得自己會選擇,那不是人生最高的享受,這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。真正契入,依教奉行,身心健康,快樂無比,諺語所謂「人逢喜事精神爽」,一天到晚生活在歡喜當中,這個人長壽,這個人健康,這個人不會有疾病。「憂能使人老」,有憂慮、有煩惱人很容易老化,不健康。學佛遇到大乘,能遇到這個本子,太難得了,真正是大乘第一經。不但是釋迦牟尼佛的第一經,十方三世一切諸佛如來教化眾生的第一經。遇到的人要知道,要懂得珍惜,這不是簡單事情,不是偶然的事情。
「五惡五痛五燒」,這一大段經文連續好幾品,我們淨宗學院成立編了一個課誦本,我們重編的。從前蓮社、念佛堂用的課誦本是古人編的,早課念楞嚴咒、十小咒,晚課念《彌陀經》跟八十八佛,念這個。我們把它改了,一門深入,我們的早課念經是《無量壽經》第六品,就是四十八願,提醒自己我要跟佛同心同願;晚課就是用「五惡五痛五燒」,從三十二品到三十七品六品經。這六品經是《無量壽經》裡面的戒學,叫戒定慧三學,是屬於戒學,教我們斷惡修善,內容是五戒十善講得非常清楚,善因善果,惡因惡報。你統統看明瞭之後,你決定不會起惡念,決定不敢做不善的事情。所以我們要跟經相應,重新編的課誦本,這是《淨宗朝暮課誦》,諸位看了就曉得。盡量擺脫祈禱這種形式,祈禱可以,不是主修的,那是附帶的,這一定要懂得。今天佛教衰就是賓主顛倒,把附帶的變成主修,主修的疏忽、忘掉了。宗教衰了,信徒少了,沒人相信了。
我訪問梵蒂岡,代表教皇的陶然主教,我們在一起兩天談了六個小時,一天三個小時。裡面主要的問題,就是最近這十幾年來,信仰宗教的人一年比一年少。他們非常憂慮,這個情形不能改變,二十年、三十年之後,這世界上信仰宗教的人就會慢慢沒有了。所以我提出建議,宗教一定要回歸教學,宗教一定要做宗教示範點,我稱它作聖城。找一個小城市,新建一個城市都可以,居民要找最虔誠的信徒,大家住在一起,把這個宗教精神、文化完全落實在日常生活當中。這麼一個小城做個代表,全世界你要看這個宗教,你到那邊去看,你到那邊去學習。這也就是早年我跟樸老談的,宗教要教學,要建宗教城,像大學城一樣,一個城市。佛教,佛教聖城,基督教聖城,伊斯蘭聖城,你到那邊去看,人家宗教精神、文化都在裡頭,它都在日常生活當中,你看出它的好處,你在這裡面學習真東西。這裡頭兩個部門,一個部門是修行的,一個部門是研究的,宗教就可以復興,而且信仰宗教人會愈來愈多。
所以我希望教宗要肯幹,我們年歲都太老了,教宗跟我同年,體力恐怕不如我,人真正是個好人,真想做。我們兩次見面,我都是提醒他,上一次他邀請我,本來不想去,想想還是要去一趟,鼓勵他,上一次談過,希望鼓勵他真正能落實。最理想的就是用羅馬城,羅馬是小城不大,古城,完全保存的文化遺產。這個小城裡頭,有屬於天主教的教堂四百多個。所以我提出建議,這四百多個教堂每天上課,一年羅馬就成為天主教的聖城,等於說是天主教的天堂,羅馬就是天堂的一個分部。天堂的分部在那個地方,你要想了解天主教、天主教徒,你到那裡去住一個星期、住半個月,你就全知道了。只有用這個方法,可以讓每個宗教都興旺起來,宗教團結能夠帶動全世界的安定和平,大家要真幹,要努力。在整個宇宙裡面,生活學習最好的一個地方,就是極樂世界,哪個世界也比不上它。這本《無量壽經》就是介紹極樂世界,對極樂世界點點滴滴都說得很清楚、很明白。你要是真看懂了你就會真想去,我們的方向、目標就專一!
我們再看下面,「於是本經乃有五種原譯本,四種節會本,共有九種」,《無量壽經》中文本,有九種不同的版本,這要認識。「五譯之中《魏譯》流傳獨廣」,原譯本裡頭確實在中國、在日本、在韓國,提到《無量壽經》大家都用這個本子;其他的四種,很多念佛人他都不知道,何況不念佛的人。「王本一出取而代之」,王本是王龍舒的會集本,他的本子出來之後,《無量壽經》都用他的本子,就不用康僧鎧的本子,不用原譯本,都用他的。為什麼?他的內容豐富,其他本子裡面好的東西他都有。所以「《疏鈔》中謂」,蓮池大師《阿彌陀經疏鈔》裡面說,「語則多就王文」,《彌陀經疏鈔》引用《無量壽經》的經文,你看多半是王龍舒的本子。「以王本世所通行,人習見故」,大家都讀這個本子,提起來人都知道。清朝末年印光法師,這印光大師,「亦稱王本為文義詳悉,舉世流通」。「由上可見王本在我國之流通,遠過《魏譯》」,這個會集本超過了康僧鎧的本子。
「王本雖甚流通」,甚是多,「並收入龍藏與日本大正藏」,就正式入藏,就等於說是古時候祖師大德都肯定、都承認。「但王氏之作則有得有失」,確實有它的長處,但是還是有缺點,不是一個真正完美的本子。「例如《疏鈔》云:王氏所會,較之五譯」,跟五種原譯本去比較,「簡易明顯。流通今世,利益甚大」,這對他讚歎。「但其不由梵本,唯酌華文,未順譯法」,他不是翻譯的,他是從翻譯本裡面會集的。「若以梵本重翻而成六譯,即無議矣」,那就沒有人能批評。「故彼不言譯」,他自己很客氣,他沒有說他翻譯,他說他作校輯,「而言校正」,拿著別的本子來對照,做校正的工作,不敢說會集。「又其中去取舊文,亦有未盡」,校訂重新整理,對於經文的取捨是大學問,應該取的你漏掉,不應該取的你取出來,這後人就批評。
「如三輩往生」,這個很重要的,「《魏譯》皆曰發菩提心」,這康僧鎧的本子,上中下三輩都有發菩提心。王氏王龍舒的本子只有中輩有發菩提心,下輩說不發,上輩沒說,這就「高下失次」。這麼重要的文,怎麼能把它漏掉?上輩怎麼可以漏掉?上輩不說,下輩說不發,人家經文裡明明是發菩提心,你怎麼可以說他不發?這就是很大的差誤,受人批評的。「且文中多善根,全在發菩提心。而三輩不同,同一發心,正往生要旨,乃反略之,故云未盡」,這就取捨沒有盡,該取的漏掉。「蓮池大師所論精要,正中要害」,這話是蓮池大師說的,蓮池說得好,說得對!
「王氏自序中有云:其文碎雜而失統,錯亂而不倫者,則用其意而修其辭」。這其文就是原本,原譯本有碎雜,沒有秩序,錯亂,這些地方確實是有。龍舒用他自己的意思、詞句給它改正。這個改正不可以的,翻譯可以自己用字,會集決定不許可,一定要用原來的文字,不能改動一個字。這是什麼?防止後人隨便改經。王龍舒改得沒有話說,一定改得很好,文學好。如果到後人的時候,這個東西我看不懂隨便改一改,經文改到最後就不能讀,每個人都改,把它改得亂七八糟,那這個罪過就重!所以古人禁止,你看到它錯了註在旁邊,這個字應該做什麼字,可以,提供參考,原文不能動;錯了也不能動,只能加註在旁邊,這是規矩。這一點王龍舒疏忽,他改了,他不是註在旁邊。這正是「蓮池大師所指,不由梵本」,他不是從梵本直接翻譯,「未順譯法之深病」,問題出在這個地方。
「若據梵本重譯,始可用本人自撰之文句以表經義」,你是翻譯那就沒話說,你想用什麼字都行。「今乃會集,焉能不取原語,而任意行文,是乃萬萬不可也」。這是受人責備最嚴重的地方,這是古時候讀書人很大的忌諱。一定要原原本本的樣子傳給後代,一代一代傳下去,如果我覺得不妥當改掉,後人覺得這個不妥當又改掉了,傳到最後面目全非,所以這樁事情古聖先賢特別注意。夏蓮老居士的會集本這些問題沒有了,決定遵守古聖先賢教誨,會集裡頭所用的字決定是五種原譯本的經文,沒有敢改一個字,就是這個本子超過前面三種本子的道理。「至於三輩發心亦然,擅改《魏譯》,又復高下失次,是皆王本難掩之疵」,疵是過失,這是龍舒的本子。
第二,清朝「乾隆彭二林居士」,二林是他的號,就彭紹升。「亦於王本義有未安。於所著《無量壽經起信論》中」,《無量壽經起信論》是彭居士著作的,這不是《大乘起信論》,《無量壽經起信論》。他這裡頭對於王龍舒的本子有批評,「王氏本較為暢達」,文字通暢明達,「近世通行。然有可議者」,這議是批評,可以批評的,「如序分中遊步十方以下,廣明菩薩行願,為令行者發起大心,積集德本,究竟成佛,乃是此經開章要領,而王氏刪之」,這一大段文,他的會本裡頭沒有,他把它刪掉;這個本子裡頭有,這是不應該刪的他刪掉。「至往生上下二輩」,上輩他刪了沒說,下輩說不發。「一刪去發菩提心,一云不發」,這是過失,這沒辦法說的,這決定是過失。「胎生一節,刪去疑惑佛智乃至勝智」,這兩句決定不能刪的,這他刪掉了。「前則乖成佛之正因,後則失往生之正智」,這非常重要。「他如敘次願文」,這四十八願他的次序排列也有問題,這是龍舒的本子。彭紹升居士的批評,也很有道理。
「彭氏鑒於王本之失」,龍舒本子裡頭有過失,「乃專就《魏譯》去其繁複,並按雲棲本,增入四十八願先後數目,仍名《無量壽經》。是為第七本」,就是《無量壽經起信論》。「但此本只是《魏譯》之節校本,而非諸譯之會集本」。這兩個本子比較,就是彭際清的節校本跟魏本比較,比魏本好。但他不是會集的,其他四種本子裡頭有很多重要的經文,是魏譯本裡頭沒有的,當然彭二林的《起信論》裡頭也沒有。這都是版本上的問題。「近代丁福保居士」,這民國初年人,佛門的大居士。「作《無量壽經箋註》」,這個註解我們學《無量壽經》的時候讀過,看過這個本子,所註就是彭際清的本子。「惜彭本只是節校本,未能救王氏會本之病,故仍不能稱為善本」。這問題,就是《無量壽經》始終找不到一個好本子。
清朝咸豐年間,「邵陽」,就是魏默深,「魏承貫居士,謂諸譯及王氏會本,猶未盡善。乃會集五種原譯,別成一本,仍名《無量壽經》」。魏默深這個本子確實五種原譯本他都看到,王龍舒很可惜缺少一本,只看到四本,是四種會集;魏默深五本都看到,真的是五種原譯本的會集本。「是為五會本之始。王氏只是四會本,所會未及《唐譯》」。同治年間,同治慈禧太后執政,同治是她的兒子,只有十幾歲,所以實際大權在慈禧太后手上。年號就用同治,太后跟皇帝同治,實際上權都在她手上,同治只有聽話而已。有「王蔭福居士極崇魏本」,他看到魏默深這個會集本非常喜歡,「曾親記云:近世邵陽魏居士復本雲棲大師之說」,就是蓮池大師對王龍舒居士的批評。「遍考諸譯」,把五種原譯本都找到了,「別為一書」,重新會集。「包舉綱宗,文辭簡當,乃得為是經之冠冕」,冠冕是帽子,也就是說,《無量壽經》最好的本子。「王氏」,王蔭福居士「復博考眾本」,就重新做校訂,自己再校對,然後「定經名為《摩訶阿彌陀經》」,這是本經的第八種本子。
「魏氏發心廣大,復精於文字」,文學好。「為救王龍舒居士杜撰經文之失」,這關於有批評他的,「備取五譯,會成一經,力求句句有來歷」,真正希望做成一個善本,他真的是想做。「期成善本」,會成一經,希望句句都有來歷,字字都有根據,這稱為善本。「所願極勝,所成亦偉」,所以他發的心好,成就也很可觀。「其所會集遠超王本」,這個會集本比王龍舒的本子好。「王蔭福居士讚之為本經八種之冠,亦非過譽」,這個話說得並不過分。「但所憾者」,就是他還是有遺憾,「魏氏雖願力補王氏杜撰之過,惜未全免。茲舉其犖犖大者如下」,它裡頭還是有毛病,還是被後人找出來。可見得會集不容易,叫人家沒批評,這太難了,人家找他的毛病。
你看「魏本第二願曰設我成佛,國中天人,純是化生,無有胎生。此中無有胎生四字」,沒有,是他編進去的。你怎麼可以加這四個字?這就是毛病,你說你字字都有根據,這一句從哪來的?五種原譯本裡沒有這一句,他加了這一句就是麻煩。所以「諸譯皆無。且此四字與原譯文相違。《魏譯》云」,這魏本裡頭說,「佛告彌勒,彼國人民,有胎生者」,他這個地方講無有胎生,跟經文相違背,這後頭說有胎生。「唐宋兩譯同之」,你看看唐譯本、宋譯本都有,說有胎生,有胎生者五種原譯本三個本子有,你怎麼能加個無有胎生?「而魏氏竟謂無有胎生,此實為難掩之疵」,這個過失沒有法子掩蔽,太明顯了。
第二個,「五惡五痛五燒一段數千言」,很長一段,「魏氏刪節為生時痛,老時痛,病時痛,死時痛,患難窮苦痛」,這是講五痛,講痛。「淫欲火燒,瞋忿火燒,貪盜火燒,邪偽火燒,愚痴火燒,是為五痛五燒」。「魏居士原願」,他本來想「無一字不有來歷」,惜沒有能夠貫徹初衷。上面這一段,於諸譯中沒有來歷。這段文字從哪來的?是他讀了那麼長的文字,把它省略了,自己重編的,不是原文。是你自己編的加進去這個不可以,這是很大的忌諱,會集怎麼可以?這不叫會集,這是自己撰文加進去的,所以這個不能原諒的,這說就很大的過失。
第三,「魏氏會本謂極樂之宮殿樓觀,堂宇房閣,或處虛空,或在平地,或依寶樹而住。其中依寶樹而住之語」,這也是五種原譯本裡頭沒有,這是他加上去的。有或依虛空,或依平地,沒有說或依寶樹,這一句他加的,五種原譯本沒有這一句。第四,「會本中過是以後,無量壽經亦滅,唯餘阿彌陀佛四字,廣度群生」,這句也沒有,這句五種原譯本裡頭沒有。
「由上可見,魏氏之本」,魏默深的本子,「與前諸本相較」,互相比較,「雖後後勝於前前」,他的本子確實比前面原譯本、比王龍舒的本子都好。「惜仍未能盡免率增乖舛之過。但此巨失,勢在必救」。這個過失很大,不是小的過失,怎麼挽救?「以免後世因襲,甚至篡改經文。故須防微杜漸,絕此罪源。並為大經,早得善本」。因為這個緣故,夏蓮居老居士才有第九次這一次的會集,就是夏老居士為什麼做會集本,原因說出來。仔細去看,《無量壽經》真的沒有一個完善的好本子,都有缺陷。魏默深本子算是不錯了,還有這麼多過失在裡頭,任意自己註的文句把它加在經裡頭。這個例子不能開,開了之後,後人想些什麼都可以把它加進去,這經就搞亂了,這個罪過就重了。做註解放在後面可以,這沒有問題,不能把它變成經文。
這說明夏蓮居老居士發心做第九個本子,「先師夏老居士」,做簡單介紹,「未冠學儒,先程朱而後陸王」,這都是宋明大理學家,用現在人說哲學家。程是程顥,程子;朱是朱熹,朱子;王是王陽明,這個都是當時宋朝理學最有成就的大德們。夏老年輕的時候學儒。「甫壯入佛」,四十歲叫壯年,這就是四十以後才入佛門。「攝禪密而歸淨土」,他學禪、學密、學教。「夏老博貫群籍」,這個人聰明好學,對於佛法大乘宗門、教下、顯教、密教他都通。「深於文字,專功久修,教眼圓明。於壬申(一九三二年)之歲,發願重校此經。掩關津門」,關是閉關,在天津,「閱時三載」,閉關三年。「遍探五種原譯」,這三年幹什麼事情?研究五種原譯本,再細心去看三家的會集校本,王龍舒的本子、彭際清的本子、魏默深的本子。「無一語不詳參,無一字不互校。虔恭敬慎,日禱佛前」,唯恐有錯誤,這分恭敬心難得,天天在佛前祈禱。「千斟萬酌,時縈夢寐」,連晚上作夢都夢到在會集大經。
「及其成也,四眾歡喜」,這本子成功,每個人看到都歡喜。最初三年,他是想校訂魏默深的本子,魏默深的本子,在所有的原譯跟會集都是最好的,只是裡頭這些過失,想把它修訂。這個本子我們這裡有,就是這個節校本,是夏蓮居校訂魏默深的會集,校訂。以後大概是看到還是有問題,問題是什麼?取捨有問題。所以自己重新另外做個本子,就是現在用的這本子。這個本子裡面三十七品,現在我們用的四十八品,所以他在這個經上足足花了十年時間,最初三年是校訂魏本,以後七年重新再會集這個本子。這是我們看到一段簡單的記載。
「宗教俱徹」,徹是徹底通達,宗是禪宗,教是教下,「慧明老法師」,這是夏蓮居老居士的皈依師,慧明老和尚,在當時是很有聲望的老法師。「搭衣捧經攝照於佛前,親為印證」,給夏蓮居老居士印證這個會集本,好,所有《無量壽經》真的是做出了最好的本子。「先舅父梅擷芸」,就是梅光羲,李炳南老居士的老師,李老師的教(就是經教)是跟梅老學的。「連續播講於電台,譽為善本」,這就是這個本子出來的時候,梅光羲在電台裡面播講。「慈舟法師專講此經於京魯」,北京跟山東,「並親為科判」,這個科判我們也印在這本子上。我第一次在北京跟黃念老見面,他把這個科判給我,我們印在這個本子上,這就不會失傳了。我作《無量壽經科判》,也是根據這一份資料,這個科判是三十七品,我們現在是四十八品。「北京極樂庵方丈妙禪老和尚,聘請山東女子蓮社吳倩薌社長來寺開講此經兩月。其他發心宏揚,專志持誦者,不可勝數。印行流通,相繼不絕」。這是在當時的情形。所以梅老讚歎,「於淨宗要旨,窮深極微,發前人未發之蘊。又精當明確,鑿然有據,無一義不在原譯之中,無一句溢出本經之外。有美皆備,無諦不收。雖欲不謂之善本不可得也」。這些話說的都是真話,實實在在在這個本子裡面,會集本裡面我們再也找不出問題、過失,找不到了。今天時間到了,我們就學習到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