笠翁對韻-第26集
再來，我們看花街裡頭，女生的競爭，她們有評等第，也看到了文人跟這些歌妓的互動，也要看看誰的功夫，誰的詩最流傳、最流行。雖然是筆記記載不是信史，但是你可以看到一個通常的社會現象。你知道寫歷史必須寫重大事件，對家國有影響的事情。所以那些都靠著一些札記，我們也有一些類別叫做雜史，你從那些書裡頭看，原來當時也有社會風氣。
最後講一個就是白行簡，我特別多註明一下，我們這邊讓你知道一下，你有沒有覺得白居易的爸爸很有學問？你看白居易，他跟顧況我們等一下就會看到了，居易就是居家簡單，你看出去，行簡，對不對？行簡，一個是居易，白居易是哥哥，白行簡是弟弟，你看哥哥叫居易，弟弟就叫做行簡，平仄平仄，簡單就好，簡易。我們不是說《易經》，不易、變易、簡易，知道《易經》的三個意思？不易，不變的道；變易，窮則變，變則通；簡易，愈變愈簡單，不易、變易、簡易。白行簡跟哥哥很不一樣，他喜歡寫小說筆記，哥哥是中唐詩人。唐代詩人能夠像白居易活到接近七十五歲的相當少。你應該讀過杜甫所講，「酒債尋常行處有，人生七十古來稀」。
所以他寫〈李娃傳〉，他寫的是滎陽鄭公子，這個字念ㄒㄧㄥˊ，就是那個行走那個行，不要給我念ㄧㄣˊ，也不要給我念水陽，它在現在河南開封之西。你看所有的功名都要到長安去追求，因為唐代。後來本來叫做鄭公子，並沒有名字，排進去小說戲劇一演，這個人是誰跟李娃？鄭元和，一元兩元的元，和氣的和，鄭元和，那個公子的名字也出來了，鄭元和跟李娃的故事，最早叫鄭公子，他沒有特別去講名字，跟長安名妓李娃的故事。李娃是當時選為長安最傑出的。因為他是仕宦子弟，結果一到了長安去，花花的都市，他迷上了這些歌妓的才華，每天流連聽歌舞，在那麼樣的飲酒作樂，把盤纏，你看從河南大老遠你要考試，把盤纏用光了。好可憐！到哪裡去？到殯儀館去跟人家唱葬歌收錢。
這個我們常常講，「爾愛其羊，我愛其禮」，聽過這句話對不對？他說你這個羊這樣子拜如何這般，他說我們拜的不在乎那個羊，而愛這個禮節，禮數在不在。所以這個如果禮能夠守到，很多行為是表面上形式改革，只要對人類、對這個地球有益的，我都主張可以改革，往前改，因為對你我的健康、對整個地球有益，你不能這一代人把地球都用得千瘡百孔，要為你後代著想。所以你看到好多都改。
結果他就去唱。各位你不要看，我們現在好多國樂社，為了表示文雅，以前都放那個歌，甚至於是流行歌，還要五子哭墓，還要孝女哭墓，搞的那些民俗莫名其妙。他就去唱，結果他爸爸一到京師整個臉都沒有笑容，覺得好窩囊，那個兒子怎麼搞到這個樣子！
這個小說或者編成戲劇的動人處就在於李娃非常的有良知。我剛剛說了，沒有一個人天生就是如此，我們講說如果妳說落風塵，或者說妳就靠這個拋頭露臉，因為古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叫大家閨秀，不然你也要做小家碧玉，我們拋頭露臉在街頭賣藝賣唱，常常都是生活非常辛苦。如果你是真的家裡可以，誰願意出來沿門托缽？丐幫另當別論，那變成一個幫派，我就不說了，武俠小說那個。所以某些時候你如果對他同情，這個如何這般。
可是我們現在是同情心都使不得，你看現在人多壞？我以前在臺北市，學生時代在臺北市天橋上，看到有些嬰兒抱在那邊好可憐，學生都很窮了，還會丟個十塊、五塊。後來才知道那是一個集團，那些集團把這些嬰兒收在一起，甚至於偷，偷來如何這般。都開賓士豪華車，在天將亮未亮五點多，看天橋上班的時間，就給嬰兒擺那邊擺那邊，結果到最後傍晚收錢的時候，全部又再進入那邊。小孩變成他們的工具，你看有些人心腸壞壞到這個樣子！我們就想不通，誤用了人家的善心。
可是有時候你想，一個良知的人看到這樣子，你說丟不丟？各位已經慢慢變成，互助的社會，還記得上一次說過我們在鄉下，你看遠遠的拐彎，山坡地就有茶水擺在那邊，我們認為這是人性的本善。可是這樣的社會，樸實的社會，什麼時候才能夠轉過來？真令人家非常的寒心，有的時候。所以你如果在都市看到這樣，我也不敢說鼓勵你說要不要投，我常常說你在那邊等一下，看看誰，晚上是誰抱到哪裡去，這一個一個嬰兒抱到車子這樣開走。行天宮下面尤其如此，報紙都報導了，讓人家心都碎，騙了我們的善心。可是你在丟這個善心的時候，某個角度老天也會知道你的善意，因為你不知道背面後面是那麼齷齪。
所以李娃看到這個公子，在這個地方盤纏一天一天一天用掉，她非常的同情，她知道他是人心善良，結果她反過來。每一個歌妓館都有人在管理的，我們以前說保姆也好或是說什麼，非常的惡劣盯這個李娃。李娃說你可以，不給我今天表演的錢或是什麼錢，我今天不拿，但是希望今天我給的錢就抵這個公子的錢。慢慢資助這個公子說，「你是一個仕宦人家，前途如何」。結果在李娃的鼓勵上，他終於考上進士、光耀門楣。他爸爸在某個角度也接受了。所以每一次讀到鄭元和碰到了李娃這樣的歌妓，都非常的動容。後來他爸爸也接受了這個歌妓進入他的家門做為他的媳婦。所以你有空可以看看，它是唐人傳奇。
唐人為什麼會有傳奇，我們看下一個故事。我們先把這一段念完，我再告訴你。所以我們回頭來看這一段，「幾處花街新奪錦，有人香徑淡凝脂」，現在終於知道我的解釋，你就恍然大悟，原來是一個女性妳的取捨。有人喜歡在花街柳巷，去跟人家競賽才藝，拋頭露臉；有人是這樣採香徑，採香徑也在江蘇，你看那個徑就是小道，我剛剛講桃李不言下自成蹊，跟那個路不一樣，路是大道，所以採香徑就種滿了花的小道。各位知道西施就是吳地的人，那邊好多美女都淡胭脂，輕輕的化妝自己，一個非常體面，讓人覺得不是邋遢，我就覺得很可以表現我們的氣質。一個是這樣；一個是要拋頭露臉跟人家去爭，一曲紅綃不知數。所以花街絕對是我們講的花街柳市。所以這個問題就解決了。宋之問那個男孩子去奪錦那個事情，是個典故，但是不適合用這邊。
再來我們看後面兩段，「萬里烽煙，戰士邊頭爭保塞」，上一次我講過烽煙了，對不對？還記得，我說那個起邊烽，有沒有？嬌楊恃寵或是嬌楊擅寵起邊烽，一個是花萼樓頭，還記得吧，花萼樓頭，叫你玄宗皇帝，李家兄弟大家共商大事那麼雅的事情，為什麼到最後你就偏聽了，只聽楊家外戚那些事情，你不跟這些兄弟商量？他是一個落差的對比。所以你就記得《笠翁對韻》就是讓你對，同類對同類，異類對，成功對失敗，還有成功對成功，都可以來對，你就要想一下。
好，如果說我們是在萬里烽煙，國家有戰事我們出來為國家奉獻的話，他們每個人爭保塞，這是當時大家有責任。我們有一句話，皮之不存怎麼樣？毛將焉附，所以你守邊塞，保家衛國。好，同樣道理，你們在前線保家衛國，我們坐在這做什麼？「一犁膏雨」，看到這個膏，好的雨才會叫做膏，如果是狂風暴雨就不然，在這個「好雨知時節，當春乃發生」，這是杜甫詩，也蠻好的。「好雨知時節，當春乃發生」，有人把它編成歌曲。所以你在前線保家衛國為我們，那我們做你們的後盾，我就下著春雨，非常美的春雨季節，我就勤播種，「農夫村外盡乘時」。各位這不要念乘ˋ時，你們念保塞仄仄，乘ˊ時平平。大家都乘這個好季節努力的耕作，來做為安邦定國的支援。這也是相對，你們疲於奔命，我們守住家園，跟你們呼應，你也守家園，我也守家園，各種不同的人安分守己盡自己的責任，所以這就是對。
好，四支的第一段我們把它念一遍，來，「泉對石」，你看我習慣了，石頭它是一個入聲，我就會石，這已經變成習慣。你念久了，我說自己累積也把聲音表現出來，「泉對石，幹對枝，吹竹對彈絲」，三四：
同學：「泉對石，幹對枝。吹竹對彈絲。山亭對水榭，鸚鵡對鸕鷀。五色筆，十香詞。潑墨對傳卮。神奇韓幹畫，雄渾李陵詩。幾處花街新奪錦，有人香徑淡凝脂。萬里烽煙，戰士邊頭爭保塞；一犁膏雨，農夫村外盡乘時」。
老師：很好，有三個上聲字，你們都五色筆，新奪錦，一犁膏雨，我看到同學上聲字都有想辦法把它高呼猛烈，這是非常好的現象。現在念起來就每個字的平仄念好，聲音就很動聽，很動聽。
好，因為課本上註了，因為它提到了登科，結果我就想說，一次在這個地方，因為前面我們也講才千傾，三元及第才千頃，還記得吧？在那邊講過。我就編了一張兩漢至隋唐，你看page 8，買山資我們等一下再來，買山資我們等一下再處理，請各位看到page 8。我趁這個時候，一次把科舉制度讓你知道，因為後面還會出現，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。
今天有好多的媽寶爸寶，你看到高校考試不得了，爸媽都去住在學校附近，能夠想辦法為你如何。各位那沒有什麼奇怪，古代也是這樣，只要有科舉制度存在，每一個人家都很辛苦，讀書的很辛苦，家人也很辛苦。究竟是怎麼演變的我們來看。你們都有吧？第八頁，第八頁。你知道我們念第八頁的時候，為什麼第八ˊ頁嗎？因這個字也是個語音的問題，第八頁那個八因為它是入聲，第八ˊ頁你就會有仄聲的感覺，第八頁你就有念平聲，它不是平聲。
說從漢代開始，它有「察舉」跟「徵辟」。所以現在假設你看到很多古書，或者你自己閱讀的時候，什麼叫做察舉？我做為一個地方官，要在地方上觀察，舉就是往上，推薦，所以你舉，一個地方官不能往下，所以舉頭望明月，絕對你的頭也是抬起來的。所以，由地方州郡，地方官向朝廷舉薦的就叫做察舉。哦，這邊觀察，有些人很好，只是他沒有去考試，也許他不知道管道，很可能他是賢良，很可能他是方正，知道？賢良的人或是很正直的人，或是很孝順的人。尤其是漢代你看每一個人都加孝，孝武帝，孝文帝，漢代是守孝的。我告訴你風氣流行，你可以看看從西漢開始一直到董卓，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，曹操那麼霸權，已經擁有了文武大權的人，他都不敢篡位。因為告訴你那個節，告訴你訓練一個士大夫要守節的那種觀念，無形的就滲進去。所以為什麼從二十四孝會演變到百孝，我說有空下一回假如還要繼續上我再跟你說，我們二十四孝基本上，你從唐宋開始來算起的時候，基本上很多都是唐宋以前的，漢代尤其多，為什麼？因為那時候倡孝道。所以我在地方上看到，只是我也許笨笨的，沒有機會讀書，因為它不是一個現在講的所謂平民教育，也許有一些貴族才能夠讀到。我雖然沒讀書，但是在家庭的淨化之下，我能夠遵守孝，我也能夠跟朝廷舉薦。所以你最常看到說舉孝廉、舉方正，那就是孝順廉潔方正之士。
第二個叫做徵辟。請看，皇帝特徵招聘人才為徵。各位請問我們現在有沒有這樣？你記得，一般科舉不可能把天下人才全部網羅，所以有時候我朝廷有需要特別人才的時候，就來個特別考試。蘇東坡跟他弟弟就是參加制策考試，他進士考上以後，那一年突然又宣布，你可以直接派到官員，通常你進士考試以後，你要受訓，就像我們現在公務人員事先培訓，培訓好了才分發，但是特考是直接，你只要上了以後就直接可以進去。所以為什麼叫〈教戰守策〉，因為這叫做策論。我平常寫的文章五十篇，經過了某個人推薦我，比如說歐陽脩推薦說，我的文章不錯，我就有資格去參加考試。所以後來蘇東坡他們也參加，他們兩兄弟不只參加進士考試，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後來要參加特考？他慢了人家三年，他考上那一年他媽媽過世，考上那一年媽媽過世，馬上蘇洵蘇老泉，把這兩個小夥子帶著趕快回家奔喪，父母孝一定是三年。滿了以後回到朝廷，各位你看我們同年考進士的人，很可能受訓完畢要分官了，你要進去受訓。所以突然的政府考制策考試，就是特考，他們兄弟就這樣兩個都上去。子由放榜比較慢，因為子由那一次的作文有批評新政，被壓了一陣子，蘇東坡先上去。當兩個人都放榜的時候，本來蘇東坡一放榜，制策考試很少有第一名的，都從第二名排起，蘇東坡前面是誰我忘掉，蘇東坡是第二個是第二名。所以兩個兄弟為了誰照顧爸爸，蘇東坡說我是長子，所以應該留在開封，因為媽媽過世了，爸爸也在開封來覓工作，所以蘇東坡說我是長子，我有責任要照顧爸爸，弟弟你先去。弟弟說不行，我雖然可以考上，但是我的作文還在審查，當然後來通過。熬不過弟弟的好意，弟弟說我在這邊照顧爸爸，你就到陝西，他第一個官是鳳翔簽判，到陝西鳳翔那個地方做人家的幕僚簽判事情。所以倆兄弟，因為弟弟在等他放榜，審察都過了就是要名次，哥哥第二，究竟要第三等，還是第四第幾等，這樣再算，後來弟弟當然是放榜。兩個人好像十八相送，從小一起讀書，一起考功名，一起怎麼樣，從開封弟弟就沿路一直送，送到了陝西邊界，看著哥哥回去。哥哥站在山頭，看著啪嗒啪嗒，看著弟弟消失在眼線，他才離開。你看兄弟手足之情！我常常講他們手足之情，跟曹丕、曹植是相對的，相煎何太急。真的是兩個人難兄難弟，我們講難為兄難為弟，就互相扶持。
所以如果是皇室特別徵召，我們就叫徵；公卿郡守招募幕僚就叫做辟，比如說我要徵召一些能夠到我縣府來，我省府來做事的人，我就叫做辟。所以徵辟徵辟，基本上是你已經是官府，我在找人才，皇上叫徵，地方官府就叫做辟。如果是察舉，就是地方上察那些賢良方正，跟朝廷推薦，不一樣的。好，這是漢代最常見的，還沒有到科舉。
再看下來，魏晉，魏文帝開始就開始實行九品中正。誰開始？魏文帝。他施行九品中正的時候，制度定了，你要知道就開始有品第，你是就在考第一等，還是考第九等的，各按照你的身分這樣下去。完了，到了晉代就變本加厲，出現什麼現象？「上品無寒門，下品無世族」的局面，記得這兩句話。結果因為有等第，你看看唐代也有國子監，國子就是國家之子，我的家人在朝廷作官，我就跟人家身分不同，現在就叫做貴族學校。很多的特殊人才要按照我們一般的，國小六年什麼走得太慢，或者說不容易一下就跑出了這個尊重你辦學，當然有絕對的方便，也有絕對的放鬆。已經有很多國學非常強的人，就考入了文學院。文學院裡頭我也碰過，在我們系裡頭，他就是這樣出身的，他就從蓮社這樣開始讀，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，你到大學那個四書，他們都滾瓜爛熟，滾瓜爛熟。你不要忘了，他們也非常知道這是時代不一樣，漢學的同時也教英文，所以他們英文語言也很厲害。很多東西，語言文學這個東西，也許靠某些支持也可以幫助，你說化學物理沒有實驗室什麼也許很難搞。你已經發現這個學生有這樣的天才的時候，我也尊重你。你知道為什麼？因為整個國際並沒有漢學比賽，也沒有叫你說背四書五經比賽，但是請問有沒有化學奧林匹亞？有沒有數學奧林匹亞？因為理工科已經有管道了，全世界有共同的語言去處理這些，個別的那種地方，或者個別國家的測試沒有。所以我們說，一方面開放，一方面也給你方便的門。哪一個空中學校或是說補校，那些很容易，所以我好多的，尤其是臺中地區一些朋友，他們就空大，拿著高中文憑就考大學，有些都考得還不錯的，但是基本上他們都會是偏重於人文社會的科系，理工科他們就沒辦法。這是公平的說好壞。當然我想他父母從小大概判定，這小孩有這樣的志，他才放棄小學、初中、高中這種管道，比人家的起步在專業的某方面他是扎實的。
好，什麼叫做「上品無寒門」，就是說被列為高的、高等級的那些人家，都不是貧寒出身的。階級出來了沒有？出來了。「下品無世族」，我家裡父親在朝廷做官，我怎麼可能弄到下品？你看梁山伯、祝英台那個馬文才，假設你知道那個是現象，我至少爸爸也在那邊做官，我就不會在下品去念書。這樣的出來，階級就愈差愈大。
好，怎麼辦？我們看看到隋唐，隋文帝開始了，我們這樣好了，讓所有不管是國子或者是一般百姓，優秀的都有機會大家來考試。於是科舉制度就在這時候創造出來。科舉制度最早是置十科，因為太長我就沒列，後來省併為四科。反正你就孝悌力行，什麼經史儒術，你就把它劃出來，至少就七八科了。就變成「孝悌力行」就有點像漢代所注重的孝道；「經史儒術」就是明經，你對經學相當熟悉的，儒術；「藻思詞錄」，很有文采擅於作詩詞的；「廉平彊直」，各位那個念ㄑㄧㄤˊ。
剛剛休息的時候我還跟師姐講，我如果跟你們談避諱，又可以談老半天。那個「強」你現在不是這樣寫嗎？有時候你看弘曆的弘，你會感覺到奇怪怎麼少了一點，有時候你看到這個「强」，你怎麼看到有這樣的字，有沒有看到？有沒有看過？都有。為什麼會有這些異體字？你懂得避諱字，太多，當然避諱我可以講，一些平常你所知道的。為什麼講說天玄地黃，天玄，這個玄後來少了一個，後來天玄的玄也有人寫這個元。你知道這個姮娥，在唐代以前，天上那個嫦娥都叫姮娥，那怎麼後來變成嫦娥？各位，等一下我講，第一個避誰？你一看到這樣的，清代高宗叫弘曆，有沒有？有沒有弘，一個避，敬缺末筆，最後一筆沒有這就避掉，你只要形體跟皇上的字號不一樣，這就避掉，我們等一下會看。你爸爸叫做晉肅，你就不能考進士，好倒楣。怎麼辦？你看這個地方强，你看這個地方又是弘，那我乾脆這個地方變成口，就跟皇上不一樣，連偏偏歪歪的上下一樣也要避掉，Ridiculous。你看你現在終於知道，國家的國為什麼這樣？你看國家的國不是這樣嗎？對不對？你現在看國變成這樣，有些人寫國變成這個樣子，你就去查，什麼時候名字叫做什麼東西，太討厭了！這個是誰？天玄地黃，玄又少一筆。所以以後知道，聽過我課的人，寫我偉或勇最後一筆都要省略，好，知道哈？以後寫給我，王老師你就寫到這樣就好了，你就寫到這樣，我就知道你是我學生，我就叫你上來把那一筆補上去，真的咧，好笑！這個叫做「敬缺末筆」。
這個叫做「改易他字」。好，如果你覺得這個字被你破壞了結構，那我們改一個字，就變元了。所以你看到「天元地黃」，天玄，康熙皇帝，玄燁。所以你看范曄，你看范曄的曄本來是個火部，一個火再一個中華的華，怎麼變成日部，玄燁是火，你就不能火你就日。改一個偏旁，改一個字，所以改易他字也是一個方式。好，那你現在看到，我們的嫦娥，漢代嫦娥為什麼會變成這個，為什麼會變成這個，現在懂了嗎？廢除肉刑的漢文帝叫什麼？非常好，劉恆。皇上叫做恆，天上的姮娥也叫姮，你看音相同也要避。我的天，這邊有沒有叫偉或叫勇的，下課以後全部給我避掉，這不莫名其妙！那請問恆什麼意思？恆就是常，恆就是常，這個人是男的是女的？加個女字邊嫦娥就出現，你看拐了一個彎避諱，怎麼樣？夠偉大吧，懂這個意思嗎？漢文帝叫劉恆，恆就是常，好，這個人是女的，所以女邊，加個女字邊就嫦娥。這個東西太多了，碰到跟你講，講不完，很多的字都是這樣。我看到那個強直了，各位有土字邊叫做疆，這個古字就是強直。你可以看看，一個行為非常端正，做人非常方正、剛直的人也可以。
好了這是隋代開始，把它整合，十科太複雜，你只要有這十個特色的，我們都一起來。看好了，奠定後代科舉的科目制度是，「唐代高宗武德四年」，我特別把西元都寫得好好的，開始設秀才、進士、明經、明法、明書、明算，有沒有看到你後來熟悉的秀才、進士都在這時候出現，唐高宗。高宗後來寵愛了誰？後來就糟糕了，武則天。高宗有頭痛的毛病，武則天一進宮以後，一進宮以後御醫說，奇怪，高宗有頭痛的毛病，現在來講恐怕高血壓。她說不必了，我來照顧以後高宗都不頭痛，禁止御醫進宮，所以高宗皇帝是頭疼疼死的。李煜是牽機藥。曹操也是頭上長瘤，但他不聽華陀，所以有時候，醫生講得太明白真麻煩，所以他說丞相你真的要好的話，頭要剖開，我幫你處理，他以為要殺他，華陀就這樣糟糕了，知道這些？有時候沒辦法，專制時代不信科學。中國人厲害不厲害，好像華陀的眼睛就是那個X光一樣，怎麼知道裡頭有瘤，嚇死人。他就敢跟曹操這樣說，你看關公刮骨看《春秋》，好厲害。
所以你看他，原來秀才、進士在唐高宗就來了。第二年開始，設好以後一年開科取士，六二二年。所以如果你要說科舉制度，從初始創制到真的開科取士，是在西元六二二年。好，開始了，你就問了，「老師，那誰可以來參加考試？」他說應舉者的身分有三。有沒有看到我那個分沒有加人字旁？這個字我跟你說過沒有？其實我們古代沒有這個人字旁的份，就只有分跟刀。分就是刀去割，你看割兩邊，就很簡單的概念。可是現在加了一個人字旁，那怎麼辦呢？好，聽好，至少在臺灣我們這樣教，你們到英國漢學院去，如果教外國人，假設你可以把這個常識告訴他，如果你要這樣分大概是這樣。首部首，有時候有偏旁的字亂加，你偏旁都不要，你就記得是原來的字就對了。我們叫做統一用字規範。能夠算的，能夠算的你加人字邊，人能夠把它分清楚，這一頁、這兩頁、這三頁，所以影印三份要不要加人字旁？要。好各位這個人看起來很有身分，他是一個知識分子，請問算給我聽，身分你怎麼算？高、矮、胖、瘦、重、輕、有錢、沒錢、富、貴，沒辦法算，都不能加人字旁。所以你現在可以拿身分證出來，如果你加人字旁，趕快去換掉，那表示仿冒的，不然你就不能辦簽證，我保證不能辦簽證。每次一講全場聽眾就開始，老師講的果真如此，當然果真如此。
現在我們講這一部分的人贊成，那一部分的人反對，要不要加人字旁？不加，那一部分你沒辦法算。如果說三個人贊成，三個人反對，那就沒有部分，所以部分人贊成，部分人反對，都不加人字，因為你沒辦法算，跟身分的概念一樣。會不會用，這兩字？所以我寫的時候，我就不會，你說老師我如果寫了人字旁，有沒有錯字？我也不敢說，因為它曾經出現過的俗字，我不見得說就是錯字，因為看到這個分。這樣知道嗎？
好，我們來看三個，一個叫生徒，好，什麼樣的生徒？你要六學二館。請記得這個二館，我告訴你這個二館影響很大，現在一直到清代，這個二館的名稱，弘文館、崇文館都一直留著，這個名稱都會有。如果你是學生，從這幾個官學或是六學來的，我們都可以讓你去考試。
第一個六學是指國子學。我上一次說了，韓愈〈進學解〉，我們國文選有沒有選這個？有沒有背〈進學解〉？「國子先生晨入太學，招諸生立館下，誨之曰：『業精於勤荒於嬉，行成於思毀於隨』」，韓愈〈進學解〉，有沒有列入極樂寺國文選本？你們都有一本嗎？都還沒有。你回去查一下，韓愈很難得比較有駢文味道的文章，基本上還是散文，但是那篇文，好多成語都從那一篇來，各位聽過「業精於勤荒於嬉，行成於思毀於隨」，這兩個經典句子就是在〈進學解〉。因為你知道韓愈是平民出身，你知道爸爸很早過世，嫂嫂把他養大，結果偏偏哥哥又先過世，嫂嫂很辛苦，所以韓愈為什麼，〈祭十二郎文〉，韓愈跟他的侄子關係為什麼那麼好，因為從小就在一個門戶裡頭長大。古代每次碰到這些故事，你都覺得很動容。那怎麼辦？我們都是平民百姓。人生的弔詭就是這樣，安排他去教國子學，讓他到國子學當先生。國子學就是你的父親在朝廷做官，我們講這些人招在一起。所以如果你讀〈進學解〉，韓愈為什麼寫的那麼樣的弔詭的文字，說有一天我就到國子學去上課，告訴你各位學生，「業精於勤荒於嬉，行成於思毀於隨」。業精於勤，學業你要精進在於勤；荒廢在於嬉戲，業精於勤荒於嬉，現在都變成格言。「行成於思毀於隨」，德行成於思考，吾日三省吾身，好好三思你的德行行為；毀於隨，苟且，隨就是苟且，德行精進是每天都可以反省自己，苟且的，這樣可以的，那樣可以的，你就隨便了。所以這兩句都是〈進學解〉。所以他告訴學生，「今天生逢盛世，治具畢張」，各位你一定要好好在朝廷在這個地方奉獻，如何這般，「焚膏油以繼晷，恆兀兀」，膏油，焚膏繼晷看到沒有？這裡頭只要四個字的幾乎都是成語。你看看韓愈的地位有多高，那篇文章至少你可以找到七八個成語，說不定是十個成語都可以，都那邊出來。焚膏繼晷聽過吧？晷就是太陽，晚上讀書太陽上來了，繼續在讀，焚膏點燈讀書，讀到太陽出來，夜間都這樣讀，何況白天？
好，太學沒有問題了，一般子弟父親當官，那你就國子學，一般優秀子弟就進入太學，比如說你，很特殊，真的很特殊，你就到太學，一般特殊的人。
好，四門學，更一般，各位四門學是什麼？家庭出身比較低微的。太學還都是一般優秀的，更低的，我想古代，你如果像元代，這樣一定要區別九儒十丐，元代有這樣區別，人種色目人，蒙古人、漢人、南人，這樣給你區別，文人讀書的都很低。就是說國子學最優，太學是一般，四門學更低，我不知道是哪四，他就統稱叫做四門，我們講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萬物，他說，哪一門，哪一門這樣的，基本上就是出身品級比較低。好，各位這是一般性學生。
有特殊才華，你看我們現在講叫做專科，專科，你有特殊的professional，特殊的律學，你可以學律學，法律、法學，天文曆法，基本上如果有這樣概念的人學法律，這樣的人都來考。書學，書法，書法不錯的人你也來考，書學書法。古代書法是蠻重要的，所以書法，在古代是可以看你這個人的氣度。我們古代你考上也有身言書判，皇上召見先看你身，這個人站有沒有站樣，坐有沒有坐樣。好多測試的故事都是這樣，你去拜見達官貴人，他故意說他在忙，請你稍等一下，就看你坐在座位上有沒有非常的平正。如果你這邊起來走一走，那邊看一看，這種人大概很容易就被人家排除，因為你不穩重。所以哪一天我叫你到隔壁要給我談話，你就好好坐在那邊，呆若木雞，我就會當頭棒喝，開你玩笑。我這個人是很注意雅趣的，我是比較偏文人，但是我絕對是儒者的訓練，我們家裡是很規矩的訓練，但是我講課的方式，因為最後學詩詞的，所以比較偏文學，我的專業偏文學，我的行為是儒學。可以嗎？可以。
我們看下去，所以你要看「身言書判」，看你站在那邊，我叫你回答你有沒有回答，所以那個言很重要，「時然後言，人不厭其言」，皇上問你，你再回答，回答到一個層次，該結束就結束，還噼噼啪啪講一堆，皇上也會把你給淘汰。身言然後判，我舉一個例子給你，你能不能看這個例子告訴我，是非如何，因為你父母官，你又要判。
所以白居易有一本書叫做《百道判》，就是告訴那些考上進士的人，Someday我常常開玩笑，白居易是唐代補習班的先者。他怕那些考上的進士不懂得這些，他就有個《百道判》，本來他是練習，某某地方有個殺人命案出現，我該怎麼處理，答，嘚嘚嘚嘚嘚嘚嘚嘚；某某地方有個小偷怎麼處理，該怎麼？答，嘚嘚，你看有點像補習班做標準卷。你去看《百道判》非常有意思。白居易竟然作這個。你看《白孔六帖》，白孔就是白居易他編的類書，為什麼《白孔六帖》？我編給皇室子孫，你們皇室子孫不能輸人家平民太多，編《白孔六帖》，第一個類書，考試類書，什麼典故是怎麼樣，什麼典故，什麼叫做蒓羹鱸膾，什麼叫做什麼，他弄在那邊，你要懂那個典故。《白孔六帖》是類書，《百道判》是實用的公文書，教你怎麼樣判案如何這般。你熟悉的白居易就是寫〈長恨歌〉、〈琵琶行〉，你不曉得他還有這個東西，幫助那些讀書人怎麼進入官場。
我常常就要訓練這些，因為我教公文，你怎麼寫公文，主旨說明、辦法該怎麼寫，簽要、主旨、說明、擬辦。所以我有一本書叫做《公文寫作學》，因為第一版不太多，我覺得很丟臉，都不敢拿來推銷，把我一生的經驗都寫在那。官場，雖然我沒有進入，只是在學校的行政體系我做了，然後我來方便大家。
所以書判，身、言、書、判，看一個人考上，要這樣來觀察。所以書不要忘，你看，當時就列入了考試科目。算學沒有問題，就是你的數字換算計算，你有這個才華。
好，記得還有就是二館，我感覺到你是可以儲才的，結果人家推薦到弘文館、到崇文館的，這些人也都可以。
什麼時候你說精英教育要不要存在？我是贊成精英教育的，但是精英教育要不要精英到這個地步？因為你真的有些就比較特殊，我就可以越級讀書那些人，你一定要說跟一般人這樣這樣就耽誤了他很多的時間。人的才學真的有不同，「性相近，習相遠」，學習以後可以慢慢拉近沒有錯，可是本性也有區別。有些制度我們就不去談它。
所以你可以知道，原來是這樣，生徒。各位，這個有沒有廣納人才？有沒有？國子，達官貴人的，一般優秀的太學，如果比較清寒又優秀的就四門學，你有專科、專業、特殊專長的，律學、書學、算學我都跟你來。已經做為培訓的這兩個館，你看弘文館跟崇文館，一定你某個才情夠。我們不是前面介紹過，六歲就作對句，幾歲就能夠如何這般，也許我覺得很特殊，那些人不見得是達官貴人，有一半，有些在民間的，就像王安石寫的那一篇文章，學生家長他不見得，我就在這邊來給你培訓。
好，第二，鄉貢，由州縣考送。沒有問題，地方上考送進來的。制舉考生由皇上招生。我就說特殊招生就在地方上。你看一般正常學校，一般州縣考上來的，一般是制舉的考生，這是應舉的身分。
好，第三個，什麼時候考試？每年十一月開始舉行科考。十一月考的基本上就各地方在考舉人，我們叫做秋闈。古代闈場，就是門裡頭再我那個韋，會寫吧？門裡頭，我的那個偉沒有人字旁，一個門，再一個韋，會不會寫？寫個，一個門裡頭再韋馱那個韋，春闈、秋闈，對了，對。你沒有敬缺末筆，開你玩笑，開他玩笑，你看老師的名字韋，古代那個字就不能重複，連偏旁都要這樣，真的有意思，真的！所以各位從秋天開始，考上以後你一直考到明年的春天，就到京城去春闈，就要決定你能不能考進舉人，開始考進去。就地方上考的當然是秀才，在這前面都要考。真正你要到在一個省分去會考舉人。所以春天以後出來那個叫做會元。會元到了廷試上，考出來就叫做狀元。
所以你看所謂「槐花黃，舉子忙」，槐花看過嗎？在歷史系館那邊就有黃槐，有一二棵，好，你很好奇，在整個臺南市常常看到它黃色的花，現在應該要開了，那不是叫做黃槐，那叫做黃花風鈴木，風鈴木。聽說高雄是紅色的，我沒有去看。黃花風鈴那個叫風鈴木，也是黃色，那不叫黃槐。所以秋天為什麼叫秋槐？說秋天這個黃花開始黃，舉子就開始忙。舉子，各位我講過，你到省市考就是舉人，大概在十一月。在這個之前都是鄉試，就是各地方考秀才，一堆秀才舉到省城去考試，鄉試那個叫鄉試，就是舉人。舉人考上，你又整個到京城去進京趕考，考上都叫做貢士，第一名稱會元，皇上定的前三名，就狀元、榜眼，再來就是探花，等一下我們後面會講。所以十一月開始忙。
舉辦單位蠻重要，本來是吏部，你看吏就是官吏，吏部實際上很自然的，就好像我們現在講說，人事單位來管這個東西。可是人家就覺得太低，人家就覺得，而且是考功，你看吏部裡頭，不是有吏戶禮兵刑工嗎？禮部就是我們教育部管教育的。你看多數的那些學生都還是學者，不管你是國子學、太學，都是學生身分，叫生徒，為什麼由一個吏部來考，考核國家官員的考功，每年打考績的那個單位，又那麼低的單位來辦理，大家都不太尊重。好，各位什麼時候改變？玄宗朝，唐玄宗的時候改由尚書省的禮部侍郎。不得了了，教育部拿去了。
你可以知道我為什麼要寫這個，就是說科舉制度開始慢慢被重視，玄宗皇帝很有貢獻，到了禮部，禮部就是我們現在的教育部，教育部，主管教育機構。還有，我們古時候很喜歡用典雅的名字，如果你看到一個地方，國子祭酒或者說禮部祭酒，祭酒，祭拜的祭，喝酒的酒，看到祭酒，就是一個文職官員裡頭的頭，譬如教育部長就叫教育祭酒，大學校長就是大學祭酒。因為在荀子那個年代，齊國有個制度，說所有的那些人員都集中在齊都，大家來論辯，你獲得勝利就叫祭酒。從那個時候開始，因為大家都是知識分子，論辯最好的那個人就叫做祭酒，以後主持教育的頭都會叫祭酒。所以你如果看到禮部祭酒，就是教育部長。我為什麼這樣說？因為有很多的文人寫文章，尤其寫駢文，好喜歡賣弄詞采，部長就給你改為祭酒。我通常不會犯這個毛病，能避就避，何必如此？但是你看到祭酒就知道，教育界的頭都可以叫，你看到大學祭酒就是大學校長，沒有第二個人，不會是訓導長、學務長都不是，總之。好，地位開始提尊。
來，看到第四，這所有的課程裡頭，考試考最多的是明經跟進士。所以你現在看到聽到，不是說國家考試只有進士考試、進士考試，你看多少壓力都是進士、進士，你不曉得明經跟進士是同一等級的，可是你聽到都是考進士，我們看下去就知道。你不管選明經科，我們講明經就是你懂得經術；進士科，因為他考的科目不一樣，為什麼那麼難？看下，它要都考三場。第一場是帖經。這都沒問題，也就是說以儒家為準的這樣的科舉，你有沒有懂得經書。我們從四書五經到了十三經，表示這被列為經的科目愈來愈多。你只要能夠懂《論語》，你能夠四書背好，因為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到了清代，包括《孝經》都列為經書了，背得熟，知道那個句子，知道那個意思，解釋怎麼樣，你能夠熟，都在明經這一科。但是進士跟明經第一場都要帖經。有時候它是考試很有意思，你假如去看，它是一段文字，把那一段帖下來，考試的時候剝下來，請問你這一句下面是什麼？帖就是這樣。一篇文章，譬如說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，他不給你太多，譬如說「學而時習之，不亦說乎」，什麼什麼不亦什麼乎，「有朋自遠方來」，給你帖那句話，帖。不會考那麼容易，都考比較困難，那麼容易大家都會背，第一篇很少人在考。帖經。
第三場是策論，策論就是我講你平常的寫作，對於國家政策有什麼意見你提出看法，策論，對於哪一個制度有什麼意見提出看法，這大概相仿。
最痛苦的是第二關，我們看下去，第二場考試，明經科考的是經文跟注疏大義十條。各位你有沒有看過《十三經》注疏？注很簡單，疏一大堆人。假設，你看我這邊特別叮嚀，下面有分辨。你看陸德明或是說唐代，像孔穎達《十三經注疏》，各位，那些人注疏你都要看。因為我就要問你，他考十條，對我們而言如何勤讀書，囊螢夜讀，因為你不必要去再有其他的創作，你只要把這個人家怎麼解釋，解釋得清楚。我問你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，有沒有第二種說法？民可，使由之，不可，使知之，注疏就注一大堆。松柏後凋於歲寒，後凋怎麼解釋？注疏都會注得清楚。你只要這樣十條你對了，明經大概就解決。這很多就是考你的記憶，考你對其義有沒有辦法說得通。
困難的是進士。人生真是有意思，就是要挑戰那個困難的。進士科考詩賦。這下完了，要你作詩平平平仄仄，仄仄仄平平，有沒有意境，出一個題目給你，包括蘭花都曾經做為試題過，我後來要研究蘭花，怎麼考一個賦，叫你詠蘭，這就要才情。所以我們上一次說嚴滄浪，嚴羽，我這次不會說錯了，你「詩有別才，非關書也」，你很認真讀書讀書，明經很可能你過了，但是你要作文，作那個文采你要作個駢文，讓人家能夠接受，有內涵有文采，很難的，你須獨立思考，發揮才識，難度尤高。
而且唐代制度，我是特別記下來正經有九，到了《十三經》這是宋代，至少十二經，它的正經有《禮記》、《左傳》叫做大經；《毛詩》、《周禮》、《儀禮》叫做中經；《周易》、《尚書》、《公羊》叫做小經，還要分大中小。有沒有很有意思？你這樣算算看，九經。然後，你「通經者須通一大經」，所以假設我考的是明經類，我至少須通一個大經，或是一個小經。各位，你可以看那個分量，說不定《禮記》、《左傳》，那麼重的東西，那麼厚的東西，你如果去比較《公羊》、《穀梁》就比較薄，《左傳》就比較厚，詮解的人更多，你去看就知道。《禮記》頭痛得要命枯澀得要命，但是你要懂得禮儀，古代就是應用就是禮儀，就是當時應用文之一，等一下士大夫的禮怎麼樣，喪禮又是怎麼樣，那個禮儀又怎麼樣，你就看《禮記》也是厚厚一本。所以這兩科，你通一個大經，或是選一個小經，因為他知道困難，配一個小經，《周易》、《公羊》。或通兩個中經，好，取其中間，你通《周禮》或是《毛詩》，或是怎麼樣，或者兼習《孝經》跟《論語》，同時你要會《孝經》、《論語》。各位不要忘，因為在唐代太宗就自己親自注過《孝經》，所以《孝經》也是唐代讀書人必須讀的。漢代是提倡孝道，唐代開始重視《孝經》，後來《孝經》列入了才會有《十三經》，包括《爾雅》那個字典，那是在宋代，整個完整的《十三經》是在宋代南宋以後。
現在終於知道讀了沒有？要不要去考進士？要不要來考一下？明經考一考，你還要能夠作詩，還要能夠作賦，有的規定你，律賦，要跟你講律詩，排律，你要作個十六句給我看看。所以明經科，你看下去難易度顯然易判，明經就是靠你的理解，靠你的用功，靠你的背誦。到了進士要考那兩個東西，頭痛。所以明經平均百人可以錄取十幾個人或幾十人，看每個朝代需求。進士科常常是百人平均不過一二人而已。誰的難度高？進士。
所以各位一個有宏志的人，被人家重視的人，說本人又有才情，本人又用功，都是拼進士。所以我這邊統計，古人統計「三十老明經」。三十歲你明經都沒考上，你就算是老人了。你再看下面一句，「五十少進士」，不是說五十少進士，五十歲你就是年輕的進士。我覺得背書的黃金時期，十五志於學，十五歲之前是最黃金的時期。真的進入了一定的太學裡頭，什麼同儕多了，社會生活多了，就開始會有這麼多就分心了，你就會華歆跟管寧要割席。
十五到三十歲，你知道我們的歲數，如果要取代號，古時候女孩子最高歲數，我們說top secret，你可以讓人家知道的最高歲數，叫做花信之年。花信之年幾歲知道嗎？各位超過這個歲數你就沒有什麼，女人什麼歲數祕密，不要有祕密了。我告訴你，我們剛剛講，花信之年是二十四歲。因為一年有，一個信風，每一個季節春天六個信風吹，夏天六個，一年四季二十四。女孩子最祕密的年紀就是二十四歲，二十四歲再不出嫁妳大概就嫁不出去了，妳就算是高齡的年紀。我說古代，不要緊張，在座是現代科技時代的人類。我請問現在大學畢業幾歲？因為古時候沒有讓妳求學，所以妳要生兒育女，醫學不發達，妳要生兒育女二十四歲愈來就愈麻煩。妳現在二十四歲就出嫁，人家說太早熟了。所以你記得花信之年，知道，就是二十四歲。前面破瓜之年十六歲；二八年華，二八十六；男孩子十五志於學；男孩子什麼叫做最高年齡？三十歲。你看什麼而立？三十而立，所以結婚男孩子三十歲沒結婚，你就叫做過熟了我跟你講，我是三十七歲才結婚，我熟爛了才結婚，我也是過時了。所以那個年紀的取代非常有意思，志學之年就是十五歲；說你二八年華，女孩子可以講十六歲；雙十年華很可能就叫二十歲，你就這樣講，雙十年華在，你是十八、十九也可以叫；如果是束髮就是十五歲，至於束髮以來；女孩子的十六歲就叫破瓜，因為瓜寫起來兩個八，加起來就是十六，所以十六歲妳就可以嫁人，生理什麼都OK，好多。
好了各位，三十歲以後沒有區別了。四十什麼？不惑之年。女孩子可以講不惑之年，男孩子也可以講不惑之年。男孩子不能說二十四歲叫花信，你還花？你是草，花信，那是專門給女孩子最高年紀用的。四十歲以後大概都一樣了。五十歲叫做知非之年，因為有人講過，我到了五十才知道四十九年都錯了，所以知非之年就是五十歲。女孩子可以講知非，男孩子可以講知非。你可以講五十怎麼樣？知命，四十不惑，五十知天命。五十也可以講半百之年，五十有一半。六十怎麼樣？耳順。我告訴你，六十六，七十七，八十八，九十九就開始有了。六十六，六六大順之年。七十七，喜壽，抱歉不是族，喜七十七，歡喜的喜，所以喜壽就是七十七。八十八呢？米壽八十八，米壽就是八十八。九十九呢？九十九，白壽，黑白的白，因為少一橫百歲。不是說白吃飯，米蟲，不能亂解釋。九十九差一橫叫一百所以叫白壽。
我們先把這個講一講，六十六，大順，耳順是六十，六十六就六六大順；七十七，因為七十七就喜壽，開始講壽了。我們古人下壽，「中壽，爾墓之木拱矣」，那個中壽講六十歲，你看古人就知道，中壽六十，下壽五十就可以叫壽。因為現在人家的壽比較長，現在的應用文請記得，不到六十歲不能叫壽，享壽一定要六十歲。所以我已經可以叫壽者，仁者壽，因為我六十幾了。
所以你看人家說享壽一定是六十歲，聽好。如果五十九歲以下只能叫做享年，享年，五十九歲到三十歲叫做享年。請記得享年又是一般歲數的通稱，譬如說韓愈享年多少？因為唐代平均壽命大概五十幾，宋代進步到六十幾，所以以後你看到說蘇軾享年多少，那是一個通稱，只有通稱，作者介紹沒有說享壽，沒有這樣寫。享年既可以專有名詞是五十九到多少？我剛剛說三十；又可以是一個通稱。享壽一定要在六十歲以上，六十叫享壽。好，請記得，三十歲以下叫做得年，或者是說存年，你得到的年紀。所以各位努力的活，至少都要活到享壽，那麼文明。懂了沒有？得年、存年二十九以下，三十到五十九享年，六十歲以上享壽。
好，我們回頭講，七十七叫喜壽，八十八叫米壽，九十九就叫做白壽，白。好，請問一百歲呢？期頤，你這一生已經轉了一圈，可以含飴弄孫了，曾孫，什麼孫都有了，叫做期頤之壽。你看到期頤，這個頤很有意思，我們叫大快朵頤，你的臉這裡兩個地方夯夯的，能夠這樣，那個叫做百歲，期頤就是百歲。好，請記得，請記得，因為是享壽，如果不是整數叫做六十六、七十七、八十八、九十九，不是這樣，而是六十一、六十二、六十三，請記得，你就會加幾秩晉幾，因為一秩是十年。六秩晉二，幾歲？六十二歲。秩序的秩。八秩晉三就是八十三歲。知道沒有？
好，我們繼續再講，五十歲叫做知命，六十歲叫做耳順。好，請記得，六十歲你的日曆又重新翻了，甲子又開始算了，甲子、甲丑，甲什麼這樣開始算，所以六十歲又叫做還曆之年，還曆，日曆重新還了。請記得六十歲有兩個，耳順之年、還曆之年。
好，那如果是六七十歲這樣的，我們都叫做花甲。你不確指什麼，六七十歲就叫做花甲。好，七十歲當然還有一個名詞，因為孔子講過，「七十，從心所欲不踰矩」，不踰之年，不踰那個踰是那個足字邊加一個俞，不踰之年，從心所欲不踰矩，不踰規矩，所以你這樣不踰之年。
好，聽好，我剛剛講花甲如果叫做六七十歲，花甲，花甲老翁，花甲，六七十歲你就可以叫花甲，本來是說你頭髮都花白了，過了一個甲子。五十歲都還不能叫花甲，六七十。還可以叫耄耋，這個字不要給我念ㄇㄠˊㄓˋ，ㄇㄠˋ，ㄉㄧㄝˊ，你不要念ㄇㄠˊ跟ㄓˋ，ㄇㄠˋ，ㄉㄧㄝˊ。各位耄耋之年，七八九十歲都可以叫耄耋之年，六七十你可以講花甲，更老一點就耄耋之年，八九都可以這樣講，耄耋更老。你看老毛，老至，不是那個老毛。耄耋之年。期頤就是百歲。
八十呢？有沒有一個專稱？孔子只講到七十，因為人生七十古來稀。八十歲，各位我們有個偉大的人物，非常有意思。我說七八十歲你說耄耋之年，耄耋都沒有關係，七十歲以上到九十都可以講耄耋之年，因為老了。我特別要講八十歲，杖朝之年，八十歲你去見皇上你都不必怕，拿個手杖。
好多的歲數的代稱你要會。我最早是看過我大學的學生，真好玩，他在南部，專科畢業插班大學，他女朋友寫信給他，他女朋友國文程度不錯。因為是情書，他偏偏又看不懂那個東西，他去前面，前後都貼掉，就好像帖經一樣，前面貼掉，留了一句叫做花信，年屆花信。我說你女朋友二十四歲。他說，「老師你好厲害，我女朋友真的二十四歲」，我說人家信就告訴你，他說「沒有，沒看到二十四」，我說花信就二十四。真的，好多的東西你要懂。我有一個學生叫做冬月，我說你在十一月出生的。「怎麼可能？老師你怎麼知道？」他回去跟他爺爺說，他爺爺說，「對，你是十一月冬月，你的老師一定是年長六十歲」，那時候我才二十幾歲。冬月就是十一月他不知道，因為陽月是十月，真的入冬了就是要冬月，也叫做蒹葭，蒹葭蒼蒼，也叫做葭月，蒹葭出來了。十二月大家叫做臘月。好多長輩都很有學問，給你命名，命名了你要知道。所以杖朝之年就是八十歲。程咬金，程咬金八十歲上朝的時候，皇帝特准你拿著手杖。古時候拿手杖不能隨便拿。中國人不輕易拿手杖，因為要人扶。所以杜甫的詩說，「此生已愧須人扶」，我已經是老了，需要人家扶。中國人有時候不輕易說老，可是誰曉得，「年未四十而髮蒼蒼，而視茫茫」，人事太折騰了。
不好意思，我講歲數，「五十少進士」，還記得，正好講這頁講完，回去你就先預習。
我們今天下課，明天見，下課。
同學：同學們請起立，感恩老師慈悲教導。
老師：謝謝同學，明天見。
同學：謝謝老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