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光法師:韜光養晦的「常慚愧僧」

  

  乘願再來勢至身,圓通念佛訓群倫。

  風光本地無他術,聲教當年自有真。

  

  今天是農曆七月十三,大勢至菩薩聖誕。在民間,大勢至的名聲沒有觀世音那樣大,知道的人不多;其實在佛門中,大勢至同觀世音一樣,都是西方極樂世界導師阿彌陀佛的助教,與阿彌陀佛、觀世音合稱「西方三聖」。

  

  佛門中,佛菩薩的形象都是一種表法。在「西方三聖」中,觀世音菩薩代表慈悲,大勢至菩薩代表智慧,因為智慧是最殊勝的威德,這個威德可以震動大千世界,所以稱為「大勢至」。一個人的慈悲智慧到達圓滿極致,這樣的人就是佛。

  

  佛菩薩是徹底明瞭宇宙人生真相的大覺者,他們在世間的身分,是從事社會教育的義務工作者,通過無償的言傳身教,幫助眾生破迷開悟、離苦得樂、轉凡成聖。佛法修學,法門無量,而其中最方便穩當、適合現代眾生根性的莫過於淨土宗的念佛法門。

  

  大勢至是專修念佛法門成就道業的,所以菩薩教導眾生「憶佛念佛,現前當來,必定見佛」。眾生但能信願念佛,求生西方淨土,臨終必蒙佛力加持,往生極樂,得無量壽命,永無生死輪迴之苦,更有「西方三聖」親手調教,必能證果成佛。

  

  佛菩薩常常應化世間,與眾生和光同塵,以種種善巧方便普度眾生。佛門中人知道,民國時期一代高僧、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印光法師,傳說正是大勢至菩薩乘願化身而來。

  

  印光法師(一八六一~一九四O),法名聖量,陝西合陽人。法師自幼患有眼疾,眼睛稍微發紅就看不清外物。法師二十一歲出家,第二年受戒的時候,因為他擅長書法,凡戒期中的書寫事宜都由他來承擔。

  

  當時法師由於寫字過多,竟導致兩眼發紅,如同灌血,幸好他曾經得到一本《龍舒淨土文》,知道淨土念佛法門是了脫生死的要道;眼疾發作,更讓他了悟身是苦本,於是一有空閒就念佛。

  

  晚上等大家都睡著以後,他又爬起來繼續念。寫字的時候,也是心不離佛。法師一心求往生,神奇的是,書寫事宜完成後,他的眼疾竟然從此痊癒!這更讓他深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,從此一心歸向淨土,自行化他,畢生致力於弘揚念佛法門。

  

  法師初出家的時候,因事到一位居士家裡。居士全家信佛,婆媳和兒女們每人各自供一尊佛像,供佛用的是同一個長供桌,各佔一段。媳婦燒香、供水、撣灰,只管自己佛前的一段,看見婆婆的佛桌上有灰,也不幫著撣撣。

  

  法師見此十分痛心,深感學佛人若基本的倫常都做不好,雖然信佛,實際上是以身謗法。法師觀察到這樣的學佛人很多,後來法師弘法,從不談玄說妙,一生教人,總綱領只有十六個字:「敦倫盡分,閑邪存誠,老實念佛,求生淨土。」都是教人先做好人,守倫常、盡本分,這樣學佛,根基才穩。

  

  法師別號「常慚愧僧」,一生為人處世但求無愧於心,韜光養晦。法師三十三歲時,長住浙江普陀山法雨寺管理藏經閣,深入經藏數十載,默默無聞潛心修道,直到五十二歲後,才漸為人知,以其真才實學享譽佛門。

  

  法師生平儉樸惜福,喜愛習勞。直到晚年,都還每天自己掃地、抹桌椅、擦油燈、洗衣服,不要別人伺候。每次吃完飯,要將碗舐乾淨,再倒水涮涮喝下去。有人吃飯碗裡剩有飯粒,法師看見後呵斥:「你有多大的福氣,竟如此糟蹋!」有人將喝剩的半杯冷茶倒進痰盂,同樣也遭到法師批評。

  

  法師一生不貪蓄財物,信徒供養錢財很多,都被他用來廣印經書流通,或救濟災難。弟子們供養禮物,不是推辭掉,就是轉送他人,讓大家一起享用。有人請他上山講法,專門替他備好轎子,但他認為坐轎折福,堅決不肯坐,從上山到下山,始終拄杖步行。

  

  法師七十歲時,移居蘇州報國寺,當時他房間裡的臭蟲特別多,弟子要為他收拾,卻遭拒絕。法師告訴弟子,這都怪自己沒有德行,不能感化臭蟲離開。他就這樣泰然處之。過了很長一段時間,弟子又向他打聽臭蟲的情況,法師說:「沒有了。」弟子進去檢查,房間乾乾淨淨,臭蟲果然了無蹤影,真的離開了。

  

  法師德高望重,一生不圖虛名。民國政府大總統徐世昌為表彰法師教化之功,曾經賜給他一方寫有「悟徹圓明」的匾額,寺院上下鑼鼓喧天,法師卻置若罔聞;有人問及,他說:「空中樓閣,而自己實在是無此福德,慚愧尚且來不及,又有什麼值得榮耀?」

  

  有人要寫文章讚他,必遭他痛斥。要給他祝壽,也被斷然拒絕。法師在臥室牆壁掛上一個大大的「死」字,用來時時警策自己。法師說:「欲求出苦之要,唯有念念畏死,及死而墮落三途惡道,則佛念自純,淨業自成。一切塵境,自不能奪其正念矣。」

  

  法師在家弟子眾多,其中有許多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,但他從不與弟子們高談佛理,唯勸大家深信因果,專心念佛。法師說:「須知佛法,法門無量,若欲以通身業力之凡夫,現生即得了生脫死,離此『信願念佛,求生西方』一法,佛也說不出第二個法門了。」

  

  一九四O年十一月初四,法師預知時至,自在往生極樂淨土,世壽八十,僧臘六十。法師圓寂前日,對大眾開示:「淨土法門,別無奇特,但要懇切至誠,無不蒙佛接引,帶業往生。」圓寂前囑咐在寺廟做住持的弟子:「汝要維持道場、弘揚淨土,不要學大派頭。」

  

  法師一生精修淨業,悲度眾生,弘願無盡,其所著《印光法師文鈔》,字字珠璣,是淨土學人的指路明燈、無盡寶藏。大師弟子、一代高僧弘一法師讚頌大師云:「弘揚淨土,密護諸宗,明昌佛法,潛挽世風。折攝皆具慈悲,語默無非教化。三百年來,一人而已!」